觊觎
“可你真的是这样做的吗?”殷舒问,“你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吗?又是骗我的吗?不是说了不打扰吗?你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他知道自己此刻有些咄咄逼人,可秦意刚才的行为让殷舒感到不悦。
殷舒的话让秦意呼吸一滞,他喃喃:“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一开始没想打扰你,可……可那个男人搂你了……”
秦意怎么能忍受殷舒被他以外的人搂腰?所以在看见那一幕后,他脑子一热,借着酒意冲了上去。
可他忘了,现在殷舒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容忍自己。
殷舒顿了下,而后又说着:“他搂我了,所以呢?你愤怒,所以不顾我的感受揍了他,那你想没想过你是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而感到愤怒?秦意,你扪心自问,你有资格因此动粗吗?”
何况刚才那个少爷还没来得及触碰他,秦意的拳头就已经迎上来了,若不是秦意说了,殷舒都不知道少爷会有那样的动作。
他字字诛心:“我以后总归是要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我会和他牵手、接吻、上.床,他会搂我的腰,会和我做.爱。”
秦意眼底赤红,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沉声说着:“那个人,只能是我。殷舒,你是我的。”
“凭什么?”殷舒质问,“我是你的玩具吗?谁允许你擅自给我贴上你的标签?我是一个人,秦意,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以前不是,以后更不是。”他看着秦意通红的眼,心中却毫不惧怕,“我只会是我。”
大概是秦意的脸色太过难看,酒吧门口的保安有些担忧地走近,开口询问着殷舒是否需要帮忙。
殷舒礼貌谢绝,随后便转身离开。
刚走两步,殷舒又转身回到那位保安先生的面前。
“先生,希望以后贵酒吧能更细心一些,不要让未成年人踏入。”说罢,殷舒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保安,还有沉默不语的秦意。
秦意孤身站在街边,神情带着痛苦,身影看起来也有些落魄。
殷舒的一番话就如同棍棒,狠狠地打在了秦意的心上,他心里泛着疼,可更多的却是茫然,在秦意眼里,殷舒从来都是他的所有物,可如今这个想法被殷舒厉声否决了。
此时此刻的秦意如同迷路的小孩儿,满眼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他想了想,只好寻求场外帮助。
“说吧,你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宋长谦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酒。
秦意坐在他对面,手里端着一杯可乐。
他们所在的是一家清吧,没有喧闹的音乐,也没有拥挤的人群。
秦意还没成年,这家清吧拒绝给他提供酒,只让他在可乐、雪碧、牛奶和各种水果汁里面选择。
宋长谦憋着笑,给自己点了一杯低度数的鸡尾酒。
秦意思索一阵,选择性地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宋长谦听。
宋长谦是个安静的听众,但听完秦意的话,他皱起眉。
“小秦,你这个想法就是不对的。”他说。
秦意听了这话有些紧张地抿了一口可乐,神情肃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宋长谦斟酌一番,开口说:“你这个什么你的我的的说法就很不对,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没有尊重殷舒。”他自问自答着,“就像殷舒所说的,他不是玩具,不是谁想要就要的。”
“如果你真的想追求他,那你一定要改变自己这个想法。”宋长谦说,“你一言不合,上去对着殷舒的朋友就是两拳,这让殷舒怎么办?殷舒之后该怎么和朋友相处?你既然要追人,那就一定要有个度,不能让殷舒因此而感到苦恼烦躁。”
作者有话说:
小秦笨笨的,但他会努力学会怎么样追老婆。
第57章
秦意的脑子还有些蒙,但他努力提起精神听着宋长谦的话,听了一会儿,他又怕自己忘了,索性点开手机备忘录,宋长谦说什么,秦意就连忙把话写在备忘录上。
等半夜回了公寓,秦意来不及换鞋,直接往书房里走,找出抽屉里的笔记本,把宋长谦今晚讲的内容全都记在了本子上。
这本笔记本就是殷舒之前在秦意寝室里找到的那本。
写日记是秦意一直都有的习惯,这一世他依旧选择坚持下去,也在同时做好了被殷舒发现的心理准备,又或者说,让殷舒发现笔记本是他计划里的一小部分,就连当初仓皇失措地在殷舒面前掩藏笔记本,也是他故意为之,这一世他表现得不够严谨,而敏感聪明如殷舒,察觉到他重生是迟早的事。
秦意并不后悔写日记,这本日记里承载了他太多的情感,那些压抑的、痛苦的感情被他隐藏在纸张里,对殷舒的思念与渴望都被转化为文字。
在和殷舒相遇之前的那段日子里,秦意过得谨慎而又孤寂,他必须小心翼翼地伪装好自己,不能让周围的同学、老师发现他的异常,也不能让秦建志几人察觉到他私下的动静。
在和殷舒相遇之前,秦意就像是一只麻雀,他渴望着停落在枝头上,可四周满是荆棘,他唯有耐心等待着时间慢慢流逝,自己渐渐成长,然后和殷舒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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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少时代,秦意要防的不仅是张牙舞爪的成年人,还有那个仅仅比他年长四岁的秦瀚,那时的秦瀚也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十二岁已经懂得很多了,秦瀚已经明白家庭因为谁而破碎,明白母亲因为什么而逝世,自然也明白被带回家的秦意真实的身份是什么。
秦瀚向父亲哭闹撒泼得不到糖果和安慰,也换不回他的母亲,收获的只是秦建志的责骂,周欣美的冷眼。
慢慢地,恨转移了对象,来到了八岁的秦意身上。
上一世的秦意经历过一次糟糕的童年,湿透的床单、碰巧在深冬坏掉的暖气、下楼梯时身后的那双手,秦意都“幸运”躲过,唯有舞会那一次,他故意穿上那双被动了手脚的鞋子。
那年秦意十岁,秦瀚十四岁。
秦意被鞋底的针划破脚底,不慎从楼梯上跌落,他身后站着的是一脸震惊的秦瀚,而楼下,聚着无数名士之辈。
一个不够优雅高贵的周欣美已经让秦建志有些失了面子,突然出事的私生子更是让秦建志面色尴尬。
见儿子从楼梯摔下来,周欣美花容失色,她尽力地扮好自己好母亲的角色,不让秦建志和外人生疑,可又碍于秦瀚这个原配所生的大儿子,周欣美只好皱眉低声责怪着秦意的不小心。
十岁的小秦意红着眼,跪坐在地毯上,不肯从地上站起来,他低声说着脚疼,随即从鞋底拿出了深藏的那几枚针,白色的袜子已经被血染红,模样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秦建志面色尴尬,上前一把拉起小儿子,低声和周围的人道歉。他伸手夺走了秦意手里的针,而后藏进自己的口袋里,动作迅速地给小儿子穿上鞋,企图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而后,他不管秦意脚上的伤,拉起孩子便直接往休息室走去,身后的周欣美呆愣愣地跟着,留下一个诧异无助的秦瀚。
他在秦意的鞋子里藏了针,可他不过是想吓唬一下对方罢了,秦意今晚根本就不该穿这双鞋,他该穿的鞋子被摆在门口,而这双藏了针的鞋应该被放在鞋柜深处才对。
秦瀚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周围的目光就像是他放的那几枚针,深深地刺进了他的皮肤里,他对此感到害怕,眼神迷茫地向四周张望着,想向父母求助,可母亲两年前就死了,秦建志正拉着秦意往房间走。
他早就成了没有父母的孩子。
秦瀚低下脑袋,不敢再抬头。
而此刻受到父母“关爱”的秦意,正咬牙忍痛,被秦建志拉着跌跌撞撞地往休息室走。
脚上传来的刺痛让秦意脸色有些苍白,即使他重生了,可身体却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的,脆弱又稚嫩,哪里遭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父亲,父亲!”秦意不得不开口说,“我……我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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