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要命的人设封神
“养这种恶毒的药材就是不安好心。”人群里有人怒喝道。
“是药三分毒,风腐草有毒不假,只要使用得当,依旧是治病救人的良药,不过……可不是独门。”肖律说。
他带着几分笑意的视线落在风雅正身上:“对于风腐草,阁下怎么能说自己从未见过呢?风思。”
一个陌生的名字出现。
江湖中人有些疑惑地看向风雅正。
风雅正成名多年,几乎是他们的太爷爷辈儿了,他们从小听着对方的故事长大,从不知道对方的故事里还有风思这么个名字。
同姓风,难道是子女?可从未听说过风谷主有子嗣啊。
而风雅正脸上的神色随着这名字多了几分冷硬。
肖律目光灼灼地直视他:“当年杀死韦氏全族,盗走门中秘药和典籍的,不正是阁下吗?”
“风腐草的培植方法,就在其中。”
此话一出,无疑是在大晴天打了个霹雳,震得场中鸦雀无声。
“若风谷主年事已高,记不清当年旧事,我倒是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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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
随着雪轮宗逐步壮大,在武林中蒸蒸日上,肖律这个宗主的身份也得到了门内弟子的认同和崇敬。
他在某一天收到了老祖想要见他的消息。
这位神秘的老祖一直居住在雪山深处,哪怕宗门已经向外扩展,也并未选择离开。
四年来,老祖从不干涉谷内任何事物,也不见任何人,像个透明人一般。
肖律第一次踏入属于老祖的居所。
这里一切从简,连桌椅上都不曾有丝毫雕花,唯有院中一株开着白花的不知名古树绽放得夺目。
老祖已经很老了,一身素衣,全白的头发以素簪挽起,脸上和手上的皮肤满是火灼的痕迹,眼皮耷拉着,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睁眼还是闭眼。
她坐在轮椅上,膝盖之下空空如也,但举手投足间,却有股从容优雅的不凡气度。
“你很好。”这是老祖对肖律说的第一句话。
“雪轮宗的旧事也该说予你听了……”
雪轮宗的起源和韦第一所说的没有区别,而之后的发展,却是韦第一没有提到过的。
雪轮宗一直隐居在荒漠深处的大雪山谷里,随着天地间灵气日渐稀薄,修仙自然是无法再奢望的。
而他们身处的位置进出不便,对于肉体凡胎,有着七情六欲的人来说,渐渐成了一种不方便,连招收弟子都很困难。
雪轮宗也逐渐没落。
后来更是分成了好几支,各自带着部分传承迁出山谷,寻找自己心仪的驻地。
老祖所在的韦氏就是其中一支。
随着千百年的时间过去,许多分支都没落了,肖律获得的百错谱便是属于其中一脉,流落在外却无人识得,反而被当成了笑话。
韦氏还在,但也已经不如当年兴旺。
他们依旧避世而居,只当自己是一个普通的武林世家存在着。
老祖名叫韦安。当年,年方十六的她意外遇到了重伤的风思,身负家传医术,又有一颗医者仁心的少女便动了恻隐之心,将风思带回家去照顾。
风思那年十八,他生得相貌堂堂,带着一身儒雅稳重的气质,是隐居的少女从未见过的青年才俊。
在养伤的过程里,年华正好的两人便情愫暗生。
这时,韦安的父亲也看中了风思。
他身为家主,了解家族背负的传承,并一直苦恼于族中再无有天赋的弟子继承。在替风思诊治的过程中,他发现这年轻人天赋极佳,正是继承韦氏传承的最佳人选。
更巧的是,这少年还和自己的女儿情投意合,若两人成了亲,风思便不再是外人了。
就这样,韦父一边传授风思家传的医术,一边考校对方的学识,见风思进境极快还不骄不躁,便越发满意。
只等两人订婚之后,风思若通过问仙路的试炼,便可以将传承交给他了。
若是通不过也无妨,让女儿和心上人在一起,和平安乐的过一生也不错。
但变故在订婚宴那天发生了。
风思提前在宴席所用的酒水里下了毒,他一身医术习自韦父,甚至青出于蓝,加上韦家众人对他并无防备,因此在那一夜集体中了毒。
这时,风思也展现出了他狰狞的一面。
他严刑拷打身中剧毒的韦父,逼迫她说出韦家秘药所在的位置,在获得秘药后,更是将韦家众人尽数诛杀。
风思连自己的未婚妻也不放过,他活生生斩断了韦安的双腿,就为了强迫韦父开口。
最终风思带着为家祖传的三元丹和典籍离开了,然后一把大火,将韦家和还剩一口气的韦安付之一炬。
也许是上天也在可怜这个命途多舛的少女,这时她从小戴在身上的玄天珠发出了莹莹青光,一点药气融入韦安的身体,让她撑着一口气从火场中逃了出来。
之后,一路辗转,逃往西北荒漠,在并未通过问仙路试炼的情况下,进入了雪轮宗故地,一住便是百年。
她也曾想过复仇,可韦家人不善武艺,她本身天赋不佳,在医术毒术上也是平平,又断了双腿,靠着自己报仇完全无望。
听着每被救起的人说起风思如今的风光,她恨过怨过却无能为力。
直到她在地下河道捡到了一个天赋卓绝的弟子,韦斯年。
这个孩子承载了她复仇的希望。
韦斯年在宗门故地刻苦研习艰深的上古传承,后来更是顺利通过问仙路,成了雪轮宗的新宗主。
可这个好孩子笑着说要出去替师父报仇,最终却没有再回来,连埋骨之地在哪都不知道。
至此之后韦安便不愿出门了,也不再提报仇的事。
后来肖律出现,雪轮宗踏足江湖,她一直注视着,却从不干涉。
直到雪轮宗日渐壮大,并有了和琉璃药王谷一争高下的气势,她这才将心底埋藏的事情说出。
“小心风思,他绝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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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律讲述了百年前风思的所做作为,隐去了其余有关雪轮宗秘密的部分。
“这……这怎么可能……风谷主德高望重,这一定是污蔑。”
哪怕听到了这段血腥的过往,风雅正在江湖上成名近百年,其伟岸端正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众人依旧不愿相信,他会是故事里那个斩断未婚妻双腿,杀了岳家全族夺宝的卑鄙小人。
风雅正虽然惊讶对方能知道自己的陈年过往,但他在江湖上混迹了近百年,早就是个老成精的家伙了,百年前的旧事无法考证,不过是口说无凭罢了。
他依旧是那一派稳重的宗师气度:“薄宗主这个故事倒是编得不错,但目前众门派正在说你雪轮宗勾结魔门的事情,薄宗主再如何编排我,空口无凭之下,可无法洗刷自身的嫌疑。”
“对呀,无凭无据的,这魔道妖人的话,可不能信。”周围有人附和。
“谁说我没证据了?我向来尊敬长辈,既然风谷主说想看,我自然要将证据准备好。”
当着众人的面,肖律抬起手,手中便是那颗碧绿的玄天珠:“风谷主当年走得急,却不知道韦家的秘密,可不止你明面上看到的那些。”
风雅正:“……”
众人盯着肖律手中的绿色珠子看了半晌,没发现这珠子有什么变化,一股被愚弄的感觉刚刚升起,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幽幽的香味。
“好香呀!这是什么味道?”
“谁点了熏香吗?”
“不可能,我没闻到过什么熏香像这样的。”
“你们觉不觉得这味道里带了股药味?”
“这味道好像……是从那边来的。”
在他们手指的方向,正是负手而立的风雅正。
风雅正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子,是没有在身上熏香的习惯的。同时,他一直在众目睽睽之下站着,根本抽不出手来点香。
可此时,他身上的香气却越发浓郁,比宫里的贵妃娘娘还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