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钓
直至他入了宫,凭借着藏起来的这一手底牌,躲过了一次次的危机。
谁也想不到,一个年幼的半人鱼,可以有如此行云流水的动作。他不仅能悄无声息地行走,还能杀人。
闻嘲风看了眼在床上沉睡的寒江雪,然后便抓紧时间去书房了。
在寒江雪之前收起机关时,闻嘲风特意从缸里探出了头,把整套流程都牢记在了心中。想要找到被藏起来的木匣,几乎是分分钟的事。
在一片漆黑中,夜视能力十分优秀的闻嘲风,终于揭开了笔友的庐山真面目。
先帝!
寒江雪竟然和先帝有联系。
又是一个闻嘲风不知道的事,原文里没有提过,他也从没有怀疑过。甚至他都在想,真的有人能够联想到寒江雪身上吗?他当年才多大?
虽然闻嘲风只匆匆看了一点信上的内容,却已经足够惊讶了,震撼他全家一整年的那种。
闻嘲风不知道先帝是怎么和寒江雪搭上的线,只觉得真不愧是先帝啊。一个敢写,一个敢用。先帝这一生让人吃惊的事没少干,但真正大跌众人眼镜的诸多举措,还是在他的晚年一口气颁布的。
掐指一算,那些大动作开始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寒江雪从老家回雍畿没几年。
先帝当时病重,却还在不断地颁布举措,就好像他很笃定这些都会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只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只能不断努力。虽然闻嘲风对先帝有意见,但也承认先帝早期是有那么一点子东西的,晚期也有,就是因为太过急迫,而失了章法。
总之,闻嘲风勾唇冷笑,先帝真不是个东西。骗人家小朋友给他辛辛苦苦地工作,最后却连个名都让不署的?
若不是他发现了这些信,谁又能知道寒江雪的付出呢?
闻嘲风不否认他因为传位的历史遗留问题,对先帝有偏见,但这回他觉得他没有骂错,哪怕是出于保护寒江雪的考虑,不能让他扬名太早,好歹也可以暗中给点权给点利吧,哪怕是多派人跟着点寒江雪也是好的啊。
结果呢?看看寒江雪在原文中的下场——被人追杀,死了。
闻嘲风本就不剩下多少的良心,带着对先帝的不满,没怎么愧疚的便决定,他要接手这个笔友身份。
他不敢保证自己将来一定不会让寒江雪失望,但至少比先帝强吧?该属于寒江雪的,他一样不会少。先帝做过的,他会做,先帝没做的,他也会做。当然,是在他先征求过寒江雪的意见后。就像今日在行宫里那样。他信任寒江雪,寒江雪也信任他。多好啊。
闻嘲风满意地把东西又按照原样放了回去,一丝一毫也不带错的。因为他很清楚在寒江雪没心没肺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怎么样谨慎的心。
第二天,寒江雪果然察觉到了什么。
寒江雪昨天睡得有点晚,起得也就不是很早,但依旧没有睡够,脑袋昏昏沉沉的,打着哈欠,到莲缸前和龙爷打招呼:“早~”
然后,寒江雪就被吓了一跳。
闻嘲风也被吓了一跳,赶忙回忆自己昨晚是不是有哪里的细节没有考虑到,被寒江雪看出了端倪。
只不过,寒江雪说的是:“乖乖,咱们喝水也不是这么喝的吧?”缸里的水位有明显下降,“怪不得你变胖了。”
闻嘲风:“……”你为什么总能在“智多近妖”和“智障沙雕”之间无缝衔接?
在秦覃来接龙爷时,寒江雪仍不放心,宛如一个把孩子即将交给幼儿园老师的家长:“龙爷这是到生长期了吗?长得也太快了。如果不是,那就要控制饮食和饮水了。唉,也不行,它就是条鱼,在池子里游,这怎么控制喝水量啊。我还是给他换个缸吧。”
宠物嘛,胖一点只会更可爱。猫是如此,鱼也一样。只要不是威胁到了健康的程度,胖点就胖点吧。
秦覃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他家王爷就在缸里死死地盯着他呢。
他害怕。
“哦,对了。”寒江雪又拿出了一封他早上才写好的信,“这是给无夷王殿下的,他看了就知道了。”
秦覃点点头,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地就接了过去。心想着,果然寒虚衔和王爷早就有联系啊。
寒江雪则在想着,看来无夷王身边的人也是知道他俩有联系的,不然秦覃不可能这么理所当然。
一个完美的闭环就此诞生。
闻嘲风在被接回山上后,第一件事就是看寒江雪写的信。
果不其然,寒江雪用的是昨晚书房里的信件格式,但又有几处明显不同。这便是寒江雪的最后一次测试。不是怀疑无夷王冒名顶替,而是觉得失忆前就认识无夷王和与其他人保持通信这两件事并不矛盾,有可能是在同时进行,还是不要闹乌龙为好。
若无夷王是信的主人,那他自然会回一封不署名的信。若不是,那无夷王也只会以为这是一次寻常的往来。
寒江雪:计划通√。
闻嘲风在心里庆幸着,还好昨晚就看到了信,不然今天他连自己错过了什么都不知道。
想要回信,首先就要模仿先帝的笔迹,这个闻嘲风可太熟了。作为一个很小就立志要谋朝篡位的大反派,闻王爷不能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吧,但至少学会了很多实用技能。好比模仿别人的笔迹。
不只是先帝的,当今圣上的、太后的、各个王爷的,他都设法了解并临摹过,就是以备未来哪日的不时之需。
其他有野心的王爷,身边或多或少也会有此类专项人才。
只是闻嘲风不相信别人,便只能自己努力。甚至他有理由相信,在那个写着他未来的文里,他篡位时的诏书就是他自己模仿今上写的。
自己夸自己,自己传位给自己,爽!
闻嘲风提笔在宣纸上练习了一会儿,就把先帝的笔迹给捡回了个七七八八。他还找出了先帝当年给他们写的字帖又临摹了一遍。最终的成品在下午才出炉,和先帝的那些旧信相比,已经足够以假乱真。
不过如果是长期模仿的话,肯定还是要出问题的,所以闻嘲风在信里问的就是,怎么突然又想起来写信了?是回忆起什么了吗?
寒江雪一看就会明白,这些年他俩早就换联络方式了。这样也就顺便解释了为什么他们后来的信件往来都断了。
闻嘲风写信的信纸都用的是行宫的专用纸,造假造得可以说是非常严谨了。先帝习惯了一样东西,就会一直用,行宫的用纸和皇宫是一样的。而今上是个先帝的小迷弟,至今都没有换掉先帝的很多习惯。
做完这一切,闻嘲风还是有些不放心,叫来他剧本上的另外两个演员,秦覃和羡门给他提意见,找漏洞。
秦覃和羡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觉得自家王爷有点谨慎过头了吧?
“寒江雪比你们以为的聪明。”闻嘲风颇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寞,经此一役,他是再不敢小瞧任何人了。
然后,秦覃就例行送闻嘲风下了山。
看到了“聪明着呢”的寒虚衔,在阳光房里躺平摆烂。
秦覃咔咔地回头,仿佛脖子都僵硬了,看着缸里的自家王爷,此时无声胜有声地表达出了足够的疑问,您刚刚说,谁特别聪明来着?
闻嘲风:“……”就恨不能冲上去让寒江雪支棱起来。
咳,关于寒江雪摆烂这事,还得从他今天特别困说起。万恶之源就是昨晚没睡好,特别珍惜头发的寒江雪,在送走了龙爷后,就决定补个觉。
但这一回杨校尉不能答应了。
“侯爷吩咐过,虽然最近情况特殊,但也不能让您过于、过于懈怠。”准确地说,寒武侯的原话是,没事就给我儿子找点事。
杨校尉没想到在自我找事方面,寒三少表现得如此优异。自武侯下山,三少爷就没有一天是真正闲着的。杨甘也就没有机会提起监督一事,任由自家三少爷徜徉在了研究搞钱的快乐里。直到今天,寒江雪的咸鱼之魂好像又开始燃烧了,杨校尉就蹦出来了。
寒江雪只想睡觉,又拗不过杨甘,就突发奇想表示:“那我锻炼可以吗?”
杨校尉都惊了,倒也不必如此极端,小心翼翼地委婉表示:“您像平日里那样钓钓鱼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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