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相亲相爱
阿宛打断他的话:“你记着就行,别跟我说。”
“有个小子挺厉害。”
“谁?”
“我记得,他好像叫钟应。”毛笔一顿,田翊目光集中一点,落在了有着一双桃花眼的少年身上。
一开始,田翊并未怎么关注他,因为这少年一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架势。田翊看多了这种出身优越的孩子了,在封闭独立的书院中,他们大多都会吃足苦头。
当然,并不是说修真世家精心教导的孩子不优秀,实际上,他们往往根基深厚、术法精湛、知识广博,极为出彩。
但是就跟君不意一样,这位赤丹太子修真六艺哪样不是绝顶?可是让君不意去做饭的话,君不意也会捉襟见肘。
所以,来到矿场的大少爷们,肯定没出身平凡、靠着自己争取一切的少年们能适应。
直到钟应踏出矿洞,提起一块带着新鲜土壤的荧光石,双手轻松握着一人高的铁锤,干脆利落的落下一锤时,田翊才发觉自己看走了眼。
铁锤上覆盖着一层均匀的灵力,每一锤的力度都适中,落锤的速度不紧不慢,极为有规律。并且灵力随着重击灌入石内,冲刷原石,将荧光石表皮剥开,杂质一一去除。
刚刚从地底挖出,未经锤炼的荧光石便是蒙了尘土的珍珠,不仅不好看,反而像发了霉的水果似得,石壁粗糙又多杂质。
第一次见到原石的修士,基本都会大失所望。
但是在钟应的锤炼下,原石修炼露出一抹莹润的碧色来。
一锤又一锤,持续了半个时辰,落锤的速度始终没有慢下一丝一毫。那个少年额头布满了细密汗水,眼神却无一丝变化,依旧锐利而骄傲。不知道累似得,全神贯注,坚持不懈。
然而田翊眼神何等毒辣,自然看的出少年的疲惫,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全靠过人的意志支撑。
之所以没有停下休憩一会儿,是因为他明白,一旦停止片刻,他便需要多花费一个时辰,才能锤炼好。
“咚——”
最后一锤落下,原本五六十斤的原石,如今只有拳头大小,却表皮温滑如肤,莹润剔透,似碧玉又似流月之华。
胖墩小心翼翼的捧着荧光石,不可思议道:“这就好了???”
他掂量了一下重量:“老大!这块荧光石至少有五斤!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啊!”
目睹全过程的田翊对着传音符嘀咕:“一般来说,想要锤炼五斤荧光石,至少需要两个时辰。若想一个时辰内做到,只能毫不间断、全神贯注不出一丝错误才能做到。这些孩子都还小,又并非人人都是炼器大师,自然无法完美锤炼出来。只是没想到今年居然有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做到了……”
话语带上了一丝惊叹,田翊猜测:“这孩子肯定学过炼器,并且下过苦功夫,估计算的上是一名炼器师了。”
“还算不错。”阿宛矜持说道。然而尾音上扬,暴露了声音主人的好心情,“毕竟是我瑶光院的学生。”
“钟应这名字有点儿耳熟啊……”
阿宛装作不咸不淡的开口:“这小子运气好,成了黄字碑榜首而已。”
“嘶,我们瑶光院这届的新生,可真了不得。”
“闲话谈到这里。”阿宛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若是这些孩子明天还是不会锤炼,就麻烦你安排人去教一下了。我总不能真把他们关一年半载。”
“嗯,好的……”田翊眼光余光暼到什么,“不过我觉得院主你大概又瞎操心了。”
“???”
“乔陌他们已经去帮新生了。”
阿宛一叹,声线含笑:“估计又是阿水提意见,然后乔陌去安排的。”不然的话,阿水根本无法调动几十个同窗,乔陌也不可能单独想到这一茬,“还算他们机灵~”
“还要我继续盯下去吗?”
阿宛摇头:“不用了。”
田翊收了传音符,悠悠起身,离开此处。
.
钟应往草地上一坐,一腿曲起,一腿随意搭在地面,一副悠闲又轻松的模样。
胖墩蹲在钟应边上,垂涎的看了眼荧光石后,殷勤的给钟应捶肩捏腿,满脸笑容,讨好道:“老大,你怎么做到的,教我一手呗。”
秋时远没法像胖墩一样没节操,没下限,只能在一边端茶倒水,偶尔抬起头,目光期盼。
“想学?”钟应抬起了手。
胖墩立刻会意,一手托着钟应手臂,另一只手力度适中的揉捏着。钟应一个时辰不间断锤炼带来的疲倦,便在胖墩的殷勤下,消散些许。
他阖着双眸,轻声嗯哼两声,像一只舒展身体的猫。
片刻之后,钟应转了转手臂,示意胖墩松手后,睁开了眼:“你们都过来。”
秋时远赶紧挪了过来。
月半山矿场极大,自然不止一个矿洞,大家不可能都挤在一起,因此新生们都是跟熟悉的友人一起行动的。这个矿洞前,除了钟应三人外,还有几个新生和几个修士。
此刻,他们都好奇的围了上来。
“看清楚了。”钟应掌心凝聚精纯的灵力,“一般来说,锤炼五斤荧光石的话,这个程度的灵力最好。你们若是想一次性多锤炼一些的话,适量增加灵力便行。”
“然后……”
钟应并没有藏私,在他看来,锤炼荧光石而已,也没什么值得藏私的地方,直接将该说的都说了,包括该注意的细节,以及一些小技巧。
别说新生们听的如醍醐灌顶,便是那几个早已熟悉该如何锤炼的修士,也是一脸惊叹。
钟应说的口干舌燥,腹中饥饿,下意识一抬手,示意秋时远将瓷杯拿过来,给他续茶。
指尖碰到一丝温热,钟应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水。灵茶甘甜,滋润了喉咙,下肚之后,一股清凉的灵气弥漫经脉,消减了四肢的酸软,补充了今日消耗的灵力。
钟应不由顿住,垂眸去看手中的茶杯。
杯子不是他刚刚用的青花瓷杯,而是通透的岫玉杯。
茶水也不是普通的温水,而是上好的灵露甘泉。
钟应抬眸便看到了端着青花瓷茶杯、沉浸于思绪、不知今夕何夕的秋时远,随后,看到了一截皎皎白衣。
君不意便站在一边,手中提着岫玉茶壶,见钟应望过来,询问:“还要一杯吗?”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钟应利索的点头,将岫玉杯递了过去。君不意便微微蹲下身子,为钟应续上茶水。明明是仆从干的活,由他来做,却矜贵雅致。
随后,君不意大方的将茶壶递给了胖墩他们,由着他们分了这壶灵茶。
胖墩几个喝了一口便哇哇大叫:“君道友,你这茶水也太好喝了吧?”
钟应抿了口茶水时,心想:以君不意的财大气粗和洁癖性子,这套茶具,估计他以后都不会用了。
唇瓣被茶水湿润,钟应双手握着茶杯,询问:“怎么就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过几天才会来。”
“你们被罚后,院主干脆便让我们自己修炼,有什么不懂的,自行去问夫子。”君不意淡淡解释,“我左右无事,便过来看看。”
钟应点头,便又听君不意问:“饿了吗?”
还不等钟应回答,胖墩便抢先一步嚷嚷:“累了几个时辰,我快饿死了。你知道嘛,这地方的饭食居然只有白米饭和一叠小白菜!根本吃不饱!”
钟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场干活最少的,就是胖墩吧?
君不意应了一声,从储物袋中提出朱色食盒来,摆在了一块干净平整的石块上:“我从饭堂带过来的。”
饭菜香味传入鼻尖,胖墩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手指头碰到食盒时,又忍痛缩了回去,可怜兮兮望着钟应:“老大,你先来吧。”
钟应:“为什么?”
“人家给你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