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相亲相爱
眼见着皮孩子买了糖葫芦跑了,老人也要走,钟应脚步一抬,就挡在了老人面前。
“咳咳。”钟应侧过头,清了清嗓子,“冰糖葫芦怎么卖。”
老人笑逐颜开:“一串两个铜板。”
“哦。”钟应手一抬,将几块灵石递了过去,一脸嫌弃的说,“我全要了。”
老人定睛一看,捧着灵石的手都在发抖:“公子,半两银子就够了,不用灵石。”
“也就是说,够了?”
“啊?嗯嗯。”老人有点儿摸不清情况。
下一刻,钟应就抢去了老人手里大把糖葫芦,扛着就走,老人瞪大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直发愣。
路边几个小姑娘提着竹篓正巧走过,见一个漂亮的少年郎抱着这么一大捆糖葫芦,低低笑了起来。
钟应侧眸望来,一双桃花眼灼灼潋滟。
姑娘们瞬间不好意思了,羞的用手帕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双欲语还休的妙眸。你推推我,我拉拉你,就是不敢上前搭话。
一位最漂亮的姑娘鼓足了勇气,才踏出一小步,就被那少年瞪了一眼,脸上的羞涩僵住。
钟应桃花眼生的缱绻,长睫一掀时,目光如出鞘之刃,又冷又厉。瞪了一眼几个敢“嘲笑”他吃冰糖葫芦的姑娘后,钟应嗯哼一声,强行塞了一根糖葫芦给君不意。
意思很明显,拉着君不意一起被嘲笑。
君不意探究似得盯着糖葫芦,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玩意,丹青水墨的眸子中划过些许迷茫。
“这……”是什么?君不意轻声开口,正要虚心请教时,被钟应扫过一眼的小姑娘终于回过了神,双手捂着脸,哭着跑了,惊动了一路的行人。
几只黄鹂惊起,飞离了杨柳枝头,换了一根枝丫后,继续相互梳理羽翼。
君不意:“……你好像惹哭她们了。”
钟应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那几个小姑娘不可理喻:“她们嘲笑我还哭,真是小心眼。”
君不意:“……”
“噗嗤。”
钟应咬了口冰糖葫芦,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被掌事推着过来的谭四公子。
谭四公子忍俊不禁:“青州的姑娘比较腼腆,也不太会表达心意。”
钟应翻了个白眼:“就会哭哭啼啼的。”
谭霈梗了一下,笑容无奈,委婉道:“你还年轻,没到怜香惜玉的年纪啊。”
活了数百年的魔君不由眨了眨眼。
谭霈虽然修为全废,却到底是谭家四公子,如今谭家掌权人又是他的亲妹妹,在谭家他还是说的上话的。跟钟应两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安排他们上轿,自己则被管家推着去指挥别的事宜。
车帘遮住了行人的视线,钟应总算可以痛快吃糖葫芦了,一口一个,绝对不含糊,见君不意依旧捏着一串糖葫芦,没有下口的意思,钟应舌尖舔过下唇:“你不吃吗?”
君不意轻轻抿了抿唇,实话实说:“御厨从来不会做这些。”
“那你……”还给我啊。钟应还没说完,便见君不意低头,轻咬了一口。
他大概真的没吃过这些,唇瓣便沾上了红糖,咬了一半的山楂在竹签上摇摇欲坠,即将跌落时,被君不意捞了一手。
虽然没有沾染衣袍,但是红彤彤的山楂却躺在君不意白净的掌心。
君不意不由愣住。
钟应:“……”
静默好一会儿,钟应笑的东倒西歪,指着君不意的手都在抖:“你也太没用了吧哈哈哈。”
“别笑了。”
“哈哈哈。”
君不意低头,将另外半边山楂咬住,抽出丝帕擦拭掌心,红糖有些黏,他擦拭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白皙的皮肤泛红,方才住手。
这个时候,钟应已经不笑了,脸色有些黑沉,睫毛锋利的仿佛沾血的薄刃。
他掀开了一角帘子,目光落在商船上,谭家的人来来往往,很是寻常,刚刚那一刻,他却察觉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仅仅只是一瞬,可是却令钟应想到了扶风城齐家。
齐家那段日子,对钟应来说,只有压抑和屈辱。
钟应此时气息极为恐怖,君不意却不怕,有些疑惑的在钟应身侧落座,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谭家商船:“那里有什么不对吗?”
“不知道。”钟应摇头,随着他开口,身上如渊如狱的气息消散,又恢复了平日里有些骄傲,有些锐利的模样,“但是,那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让我觉得很熟悉……也很恶心。”
君不意轻阖双眸,睁开眼睛时,眸中唯有星星点点的光和钟应的倒影:“我并没有感觉到不对的地方。”
“等着瞧。”
说完这三个字,钟应往后一靠,顺手从君不意手中夺过剩下的冰糖葫芦。
到了谭府后,门口早早便有人等候。
谭霈随口吩咐了他们几句话后,就领着钟应两人进门。走在回廊上时,谭霈开口道:“我已经问过了,令师他们还未到谭家,你们若是不嫌弃的话,便在谭家住几天。”
钟应两人自然满口应好。
走了没多久后,拐角处,一抹极艳丽的红色风风火火而来,声音清亮:“四哥,你回来了!”
谭霈侧首,脸上浮现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婧儿。”
谭婧?谭家如今的掌权人?谭妤口中那位杀兄夺权的姐姐?
钟应好奇望去。
那是一位极年轻的姑娘,瞧着才二十出头的模样,生的眉眼艳丽,英气逼人。
一头长长的黑发并未如其他姑娘一般,梳成柔美复杂的发髻、插上款式清丽的发簪,而是高高束起,用金冠固定。身上穿着窄袖衣裳,披着一件镶白色绒毛的红斗篷。
走到谭霈跟前,她打量了一眼,对着钟应两人露出一个笑容:“你们便是小妹的同窗?”
“嗯。”
“小妹在书院时,劳烦你们多担待些了。”说完这些客套话后,谭婧小声嘀咕了一句,“书院这么多好看的少年郎,也不知道她不满什么。”
钟应:“……”
谭霈轻轻咳了一声。
谭婧便低头,目露关心:“怎么又瘦了?早便说了,你不用管那些,安心调养身体便是了。”
“我哪里瘦了,明明还重了些。”谭霈轻笑。
谭婧眉头一皱,还是不放心,拉着自家哥哥的手臂道:“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玩意敢给你脸色看,你跟我说,看我扒了他们的皮。”
谭霈摇了摇头。
“四哥,我已经查到小妹的行踪了。”
“在哪里?”
“老地方,她每次犯了错都躲那里,真以为我找不到她。”谭婧轻嗤一声,眉眼间染上一分怒火,“你放心,我这就去把她提回来。”
言罢,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谭霈习惯了妹妹性子,摇头轻笑后,便领着钟应两人熟悉谭府景致。
然而谭四公子身体不太好,吹了几阵春风后,便有些头晕,只能先回卧房休息,由丫鬟带他们去客房。
两间客房相邻,屋内一应俱全,干净整洁,足以说明主人待客之周到。
钟应往屋中转了一圈,喝了几口凉水后,房门规律的响了三声,君不意清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我。”
几步踏去,将人放进来后,钟应挑眉:“你来做什么?”
“我刚刚碰见掌事了。”君不意在圆凳落座,神色认真,“问了下商船上有哪些人。”
碰见?钟应才不信,以他对莲中君的了解,君不意应该是特意去找了掌事才对。不过君不意会因为他随口一句怀疑,而放在心上,钟应又觉得满意。
“他说了什么?”钟应完全相信,君不意有本事将别人的话全部套出来。
“你我,谭四公子,掌事,护卫,为谭四公子看病的药师,以及货物,这次商船运载的据说是灵兽。”君不意神色平静,声音淡淡,“药师和货物我们没见过,护卫可能也有漏过的,你觉得不对劲的东西,究竟是人还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