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相亲相爱
几人说的有模有样,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似得。
钟应跟君不意则走最后头。
钟应对这个话题没兴趣,懒得开口,君不意向来清冷,也不爱说人闲话。
颜钰却噗嗤一声笑了。
众人顺着声音望过去,便看到了扭过脸,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颜钰。
乔陌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颜钰声音欢快,一边笑一边摆手。
慕归心想了想,便问:“颜师弟可是觉得我们说错了?”
颜钰抬头,露出一张大笑脸:“何止是弄错了,简直是大错特错!”
“哪里错了?”俞薇不满了,双手叉腰,对着徐小惜娇嗔,“小惜,你快管管你家那个。”
徐小惜悄悄推了推颜钰的手臂:“……听见师姐的话了吗?”
“好的,遵命。”颜钰清了清嗓子,端直了身体,瞬间正经了,“虽然你们说的很合乎情理,但是你们刚刚也看见了,院主对谭师妹私自逃跑的事有多生气了,怎么可能会处处替谭师妹着想?”
“颜师弟,那你觉得,多留三天的原因是什么?”
“若你瞎扯一通,我就……”乔陌嗯哼两声,虽然未曾说出口,但是威胁的意思很明确。
“能让院主多留三天的人,当然是沈先生啊。沈先生目测明年就会成为我们的夫子,院主肯定看重他。”
“沈先生?他为什么要多留几天?”
乔陌这话一出,颜钰看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微妙起来,隐约透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同情。
“没有未婚妻的人,就是迟钝。”颜钰环过徐小惜的手臂,笑盈盈道,“你们都看不出吗?沈先生他喜欢谭家主呀。”
说到“喜欢”这两个字时,颜钰提高了音量,咬字特别清楚。
这一下,其他几个少年都震惊了,连钟应都诧异的盯着颜钰。
钟应数百年来,根本没有对人动心过。他怎么也想不通,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怎么沈城就看上了谭婧?
沈城和谭婧也就见过那么几次,哪次会面不是闹得鸡飞狗跳的啊?
“沈先生什么时候……”钟应下意识问道,话一出口,就咽了下去。
“这件事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颜钰弯了弯眉眼,调侃,“钟师兄,你行动挺快,下手挺“狠”,就是观察能力嘛,还是差我一点。”
言罢,意味深长的目光,从钟应身上转到君不意身上。
君不意:“……”
钟应气恼:“你什么意思?”
“小惜,我们不是说好了去郊外踏春吗?走吧走吧。”颜钰跟徐小惜咬耳朵,准备开溜。
徐小惜没颜钰脸皮厚,少年稍微靠近一些,脸上红晕蔓延到了耳根,却还是羞答答的点了点头。
于是,颜钰拉起徐小惜就跑,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回过神来,乔陌跺了跺脚,愤怒的指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他什么意思?嘲笑我们没道侣?”
慕归心没办法回答,只能无奈笑了笑。
恰巧这个时候,沈城从花荫间的小道走来,顺口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心虚的摇了摇头。
沈城也没在意,从他们身边走过,一拐弯,进了一间房子。
钟应尚且不觉得什么,便见俞薇捂着胸口,惊呼:“那不是谭家主的房间吗?”
谭府半毁,期间弥漫着阴邪之气,根本不能住人。谭婧昨晚受伤被沈城带到客栈后,便干脆在客栈住了下来,一应重要事务,也皆带到了客栈处理。
钟应原先没多想,被颜钰这么一点开,突然发现,沈城对谭婧果然不一般!
不由在心里暗自嘀咕:感情的事果然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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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阖上,隔绝了屋外的声音,沈城并没有在意学生们说了什么,目光全部落在了坐在床榻边的女子身上。
那一晚,谭霈自觉留了情,没有一剑要了谭婧的性命,可是在沈城看来,这位谭四公子实在太狠了,几乎要了谭婧半条命。
靠着床柱的谭婧身上血腥味不曾散去,和药香混合在一起,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跟初次见面时,那个盛气凌人的谭大小姐几乎像两个人。
沈城先是蹙眉,随后胸口燃起一股怒火:“你不好好躺着,爬起来干什么?是嫌弃死的不够快吗?”
“我就透透气……”
“给我躺下!”
谭婧被管教的额头青筋一抽一抽,骂了一声“你个王八蛋”后,乖乖躺了回去,还顺手拉了一把锦被,使自己睡得更舒服一些。
沈城在床头柜上放下一瓶丹药,目光在谭婧发间盯了许久,才慢慢退后,停在了书桌边上。
他道:“还有三天,我便要走了。”
谭婧咬了咬下唇:“走了好,把谭妤那个大麻烦也带走,我就轻松了。”
“你……”沈城想说什么,又梗住,脸上流露出懊恼的神色,“你好好吃药,别想太多,谭妤不会闹了,谭家的事,我也会尽量帮忙,你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好了,我去办……”
“还有你的身体,你现在法力大失,却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你先前为了提升修为,用灵兽内丹修炼,如今这份法力散了,你以后修炼便不会走火入魔了……”
“对了,你知道天衡院的葛先生吗?他的医术冠绝天下,我这次回去便去拜访他,求他为你治疗……”
唠唠叨叨了半响,得不到一句回应,沈城眼中光芒越来越暗淡。
门“吱呀”一声开了,是谭妤端着一壶热茶进来了。
“我要说的就这些了。”沈城展开折扇,故作洒脱,“先走了。”
“了”字音节落下,沈城脚步半分未动,直到谭妤奇怪的喊了一声“沈先生”,沈城才如梦初醒,持扇作揖,踏出了门槛。
他走了,屋中便只剩下谭婧和谭妤了。
谭妤尴尬又愧疚,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姐姐……”
“你们三天后就要走?”
“嗯。”谭妤又道,“我不走。”
“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谭婧从床榻上爬起来,不小心扯痛了伤口,疼的喘粗气,“你好好学些东西,才能帮上我的忙,知道吗?”
谭妤想留下,又觉得谭婧说的很有道理,陷入了沉默。
屋中针落可闻,静的令人发慌,谭妤偷偷抬头,便看见谭婧一拳头砸在软绵绵的锦被上。
“我能怎么办,难道我还能不要脸面的让他留下来不成?”谭婧唇瓣微颤,声音压的极低,几乎只有她自己听的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仿佛开至艳丽,即将衰败的石榴花,“我便是不会走火入魔,还能继续修炼,我的根基也毁了,日后在怎么修炼,也不过如此,他却前途无量……我怎么能去拖他后腿?”
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就此永别。
谭霈用各人喜好衡量世间万物,自私决绝到偏执,他虽然嫉妒几个兄长,却并非毫无情份,可是他痛恨兄长们不信他,又觉得爷爷比三个兄长都重要,所以能下如此狠手。
作为他的亲妹妹,谭婧虽然脾气炸,说话毒,却和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谭婧永远强迫自己,站在最“正确”的角度,不会任由自己被私情左右……
接下来几天里,钟应不是休息就是打坐,决心好好调养身体。
君不意则常常坐在窗边,缓缓翻动经书,或者提笔练字。
两人各干各的,相处可谓是极为融洽。
至于乔陌他们,则玩疯了。几个少年成群结队,不是庙会游玩,就是上门踢馆子,几乎将尚合郡的每个角落都走遍了。
三天时间,一闪而过。
阿宛控制灵船,带着一行人离开尚合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