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延给山茶花松土，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也许以后它会长成一株大树。”

　　霍峤看了一眼不过几十厘米高的山茶，挑了下眉，“那应该要很久。”

　　“没关系的。”褚延笑了笑，“长很久也很好，这样十年二十年……每年都可以看着它一点点长高，就像它在陪伴我们一样。

　　“百年之后我们可能都不在了，但它还在，说不定已经长得亭亭如盖。”

　　在褚延的想象中，他和霍峤未来会住在带院子的房子里，山茶花就种在院子里，花期到了就盛开满树或白或粉或红的花，百年或是几百年过去，如果有人好奇它的来历，细细探寻，兴许就能知道他和霍峤的故事。

　　只是这个想法过于奇怪，褚延没好意思说出来。

　　新房子可以照到很暖的日光，褚延摘掉蹭上土的一次性手套，视线从山茶移向霍峤，霍峤正拿着pad查阅邮件，他英俊的面容也被阳光偏爱，好看极了。

　　褚延盘腿坐在他和霍峤新买的印花地毯上，心里有种很宁和的感觉，他将头枕到霍峤的膝上。

　　“困了？”霍峤伸手摸了下他的脸，声音在夏日懒倦的午后显得略微低沉，是让褚延很喜欢的音色。

　　褚延弯弯唇角，他坐起来摇了摇头，认真地对霍峤说：“我觉得很开心。”

　　“看出来了。”霍峤跟他对视，而后揉了揉褚延的耳朵。

　　褚延被霍峤揉得有些热，他攀上霍峤的肩膀，凑上去吻了吻霍峤。

　　亲吻的时候他下意识闭上眼睛，纤长的眼睫都盛了日光泛起一点金，霍峤勾勾唇，挑起褚延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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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份，褚延和霍峤进入军训，小组群里的大家也都差不多开始了军训或者上课。

　　高三一整年的刻苦学习终有所成，林芊绵和陆凯声都上了柠师大，段佳霖考上了江大，秦漠也很幸运地压线调剂进了江理工。

　　肖程程则会在下一周动身前往R国，褚延由于要军训很遗憾没办法去送他。

　　前往各自大学前他们七人聚了一次，肖程程还没忍住哭了，带得两位女生也眼泪汪汪。

　　大家好一顿安慰才将他们安慰好，几人约定在大学里要去彼此的城市玩，当场就制定了计划。

　　褚延的医学院跟霍峤的信科院不在一起军训，跟罗书捷的物理系也不在一起。

　　两周的军训下来霍峤奇异地一点也没晒黑，在一群或多或少都晒黑了的大一新生中帅得都有些过分。

　　他们一起在食堂排队时总有人回头看霍峤，褚延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霍峤好像出名了。

　　确定这个想法则是一次跟苏念清吃饭，褚延从苏念清那里听到的。

　　苏念清像小说里一样上了A美，学校跟T大离得不算远。

　　上了大学的苏念清比从前更加好看，穿着比起高中时随性不少，却更有独特的气质了，一举一动都充满魅力。

　　他们在一家意大利餐厅见面，等待上餐时苏念清饶有兴趣地同褚延说起他们美院现在都有人在打听霍峤的信息。

　　闻言褚延惊讶地眨了下眼睛。

　　苏念清见他一脸茫然不禁也觉得吃惊，“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褚延更疑惑了。

　　“好吧，看来你不知道。”

　　苏念清拿过放在桌上的手机打开一个页面推给褚延，“喏，之前有媒体来报道你们学校的军训，正好拍到霍峤了。”

　　他撑着下巴弯了弯唇，“所以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们T大出了一个很帅的大一新生了。”

　　褚延这才知道为什么平常他跟霍峤走在一起总能收获很多的目光。

　　在高中时霍峤就总是人群的聚焦点，褚延本来还以为是因为大学里的学生比高中多，所以更多人看霍峤也是正常的，他只是隐隐觉得奇怪怎么其他人都像认识霍峤一样，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一原因。

　　他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只见界面一开始就是一张军训的照片，霍峤在一排穿着军训服的男生里个子高高、身形挺俊，戴着帽子也没挡住他的英俊，在一群人里确实打眼得紧。

　　褚延又看了看照片里的霍峤，他将手机还给苏念清，笑了笑说：“这张照片没拍出来，霍峤真人比这个要好看很多。”

　　被秀了一脸的苏念清：“……”

　　他无力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恋爱脑？”

　　褚延“嗯？”了一声。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啊？”

　　苏念清微微撇嘴，“现在可不是在七中，就不说你们T大了，光是我们学校想要认识霍峤的人都不少，其中也不乏gay的。”

　　他看着褚延，有点无奈地说：“我觉得你还是长点心吧。”

　　服务生正好端着餐食上来，褚延配合着移开饮品杯，他想了想，抬头对苏念清笑笑：“霍峤不会的。”

　　餐厅暖色的灯光照在褚延的脸上，映出他笃定又柔和的神情。

　　褚延大一的课程不像之后那样忙碌，更多的是理论课。

　　他找了很多医学书籍和文献来看，日常来回于医学院和图书馆，等霍峤下课了就跟霍峤一起去吃饭，晚上再跟霍峤一起回家。

　　霍峤则一边上课一边处理他的工作，有时候他下课早就会来找褚延，久而久之，关注霍峤的人也开始猜测起他跟褚延的关系。

　　褚延对这些倒是并不知情，他正一门心思地过好他和霍峤的生活以及完成学业。

　　自从开始同居，他们的生活就都很规律。

　　早晨两人起床，霍峤会查看邮件和M股收市价，褚延则会先背一个知识点，之后去厨房准备早餐。

　　他们一起用完饭，如果有早课就步行去学校上学，没有早课就收拾收拾家里看看推送的新闻，时间充裕的话就再啃啃书本。

　　晚上两人有时会在外面吃，大多数时候回家做饭，相比起外面的吃食，霍峤更喜欢吃褚延做的饭。

　　饭后他们会继续彼此的工作和学习，褚延的文稿以及他空闲时接的翻译工作基本上都是在这个时间段进行的。

　　如果不需要熬夜工作或者做点什么，他们就会在十一点上床睡觉。

　　休息日褚延和霍峤会去约会，看电影或者去A市标志性的景点游玩，在这样的生活下褚延总是很快乐。

　　时间从夏末走到深秋，继而来到冬天。

　　紧张忙碌的考试过后，霍峤飞去L城看望爷爷奶奶，他没有多待，只让褚延等了几天就回来了。

　　这一年的除夕霍峤是在褚延家里过的，此后的每一年霍峤都没有再让褚延独自过过年。

　　看完春晚，王梅和屈叔叔都回房间休息，褚延也跟霍峤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的床比他们租的房子的床要小，两个人刚好能睡下。

　　褚延把大白熊抱到椅子上，霍峤挑了下眉，“你还留着？”

　　“那当然。”

　　褚延弯弯嘴角，“你送我的所有东西我都留着。”

　　大到电脑小到灯笼，霍峤真的送了他好多东西，每一件褚延都很爱惜。

　　他的房间没有空调，温度比较低，褚延怕霍峤冻着，把被子铺好后就招呼霍峤，“快上来吧。”

　　霍峤“嗯”了一声，跟褚延一起钻进被窝。

　　褚延以往一个人睡觉都是很乖的，跟霍峤在一起却养成了抱着霍峤睡觉的习惯。

　　偶尔褚延也会觉得有点难以想象，十几年的睡姿怎么说变就变的呀。

　　但他真的很喜欢抱着霍峤，所以感叹过后就又会不由自主地往霍峤怀里钻。

　　褚延搂着霍峤的腰，耳边是霍峤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不久前他们才看了春晚，在新年倒数的钟声中听见电视里主持人激情澎湃的新年贺词。

　　他们在一起度过了又一年。

　　“新的一年了，”褚延笑了笑，他抬起手轻轻触碰霍峤的眉眼，“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霍峤“嗯”了一声，抓住褚延的手捏了捏，他看着褚延，眼眸的颜色是漂亮的深黑。

　　褚延总有种要被吸进去了的错觉，他也抬眸看着霍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