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仙尊的掌中啾
察觉到扶玉秋一直竖起的尖刺似乎软化了些,凤殃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先服灵药吧。”
扶玉秋尝试着将玉瓶拿起来,凑到瓶口嗅了嗅。
浓郁的灵药香气,还带着点甘甜。
扶玉秋倒了一粒,两指捏着左右看了看。
这好像……真的是上品灵药啊。
扶玉秋陷入了纠结。
活阎罗到底图什么呢?
想方设法地隐瞒身份看自己笑话,现在真相被戳穿了,他又做出这般好似赎罪的姿态……
难道他真没有笑话自己?
说起来,凤凰当时好像还暗示自己好多次身份有异常,就差把真相直接告知他了。
——但扶玉秋对他太信任,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而且最后还是凤凰不想再欺骗他,主动暴露的身份……
“不能再想了!”扶玉秋猛地一摇头,愤愤心想,“再胡思乱想下去,我都要以为活阎罗真的对我情根深种了。”
他扶玉秋才不是那么自恋的草。
活阎罗身份尊贵,修为滔天,要什么没有,何苦要对一棵草这般上心?
一定是错觉。
就在扶玉秋对凤殃的警惕摇摇欲坠时,凤殃突然伸手过来,轻轻捏住扶玉秋手指上的灵药,眼睛眨也不眨地吞下去。
“无毒,不要担心。”
扶玉秋两指一搓,莫名尴尬:“我……我没有。”
他想说自己没有怀疑,但方才那副举动完全就是怀疑这药是毒药不肯入口的反应。
凤殃都这样做了,扶玉秋也没再矫情,倒出一粒灵药放到口中。
灵药入口便化为一道灵力从喉咙流下去,飞快钻入五脏六腑,将本来还有些裂纹的经脉、内府顷刻治愈如初。
扶玉秋终于觉得好受些,雪白的手撑着岸边,“啾叽”一声将自己沉重的身体努力从灵泉中跃出来。
——他的确是当鸟当习惯了,就算是人形有时也会“啾”个不停。
昆仑山巅本就冰冷,扶玉秋从灵泉出来后浑身湿漉漉的,本能甩甩脑袋想要将水甩出去,可他现在并不是白雀原形,将脑浆子都甩出来了也没把雪发上的水扑腾掉。
几绺雪白的发糊了扶玉秋满脸,还有几根甩到他嘴里。
扶玉秋“呸呸”两声,脑袋都晕了。
他正要运转灵力将衣物白发上的水气去掉,从旁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扶玉秋肩上一点。
扶玉秋听到耳畔猛地传来一阵风声呼啸,将他的发吹得往后一飘。
等到反应过来时,浑身湿哒哒的感觉凭空消失,扶玉秋干爽如初的雪发和衣袍微微飘着,正在一点点往下落。
扶玉秋:“……”
扶玉秋神色古怪。
凤殃已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
看到那个仙气飘飘的身影,扶玉秋莫名觉得怄气。
他也不管其他的,当即赤着脚噔噔噔追上去。
“站住!”
凤殃脚步一顿,侧身看他。
扶玉秋被他这个动作震得一愣。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侧身的动作,在凤殃做来却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像是扶玉秋在闻幽谷的悬崖峭壁上瞧见过一次的鬼幽兰。
“鬼幽兰”淡淡地说:“怎么?”
见到他这副冷淡到根本不带任何一丝笑意的模样,扶玉秋越发笃定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了。
那是活阎罗哎!
会把鸟儿当焰火放的仙尊,怎么可能因为骗了自己就屈尊纡贵地补偿?
“这次你救了我。”扶玉秋说,“我回去后必定会让兄长备上谢礼。”
扶玉秋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的伤并不是那么好治,就活阎罗那滔天修为都还要带他来昆仑山雪鹿族医治,肯定棘手得很。
他一向知恩图报,就算对象是活阎罗这个讨人厌的也不例外。
可是一码事归一码事,道谢归道谢,之前哄骗他这事儿可不算完。
扶玉秋盘算。
实在不行的话,就……就抵消那么一点点吧?
可谁知凤殃却冷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扶玉秋:“……”
扶玉秋竟然从他那一眼中看出来“我稀罕你那点谢礼?”的蔑视来。
扶玉秋气得啾啾叫。
有权有势就了不起啊?!
……不对。
好像真的挺了不起。
扶玉秋要气坏了,怒气冲冲地继续追上去。
“等等!”
“那你想要什么?我不想欠人情……”
“尊上?尊上!”
凤殃听到这句疏离的“尊上”,走得更快了,好像想故意躲开扶玉秋。
扶玉秋隐约觉得不对,回想起刚才凤殃难看的脸色,正要快步追上去,却没看脚下的路,“噗通”一声来了个五体投地跪拜大礼。
扶玉秋“嘶”了一声,赶忙抱住自己的“根须”。
要是幽草原形,这一下不得磕断好几根脆弱的须须啊?
昆仑山顶的路遍地都是碎石陡坡,凤殃听到后面的动静,脚步猛地一颤,本能就要回头。
可才一动,他高大的身形突然一僵,唇角竟然缓缓溢出一丝血痕。
扶玉秋正在心疼他的根须,“嘶嘶”个不停,还闭着眼睛安慰自己:“不疼,一点都不疼。”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他头顶。
扶玉秋迷茫抬头。
凤殃去而复返,神色淡然,垂着眸单膝点地。
“我看看。”
他这副姿态太过自然,扶玉秋“哦”了一声,本能将腿蹬到他怀里。
凤殃动作熟稔地握住他的脚踝,撩开雪白衣袍去看膝盖。
扶玉秋微微一愣,不知道是方才做梦的缘故,还是疼得太狠了,活阎罗单膝跪地握住他脚踝的动作突然和记忆中的场景一点点重合。
「雨后的闻幽谷,扶玉秋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
按理来说,扶玉秋百毒不侵,就算一百条蛇啃他也不会让他中毒,可被咬了小腿后他晕晕乎乎的,甚至还呕血了。
长相丑陋的男人眼眶发红,单膝点在他面前握着还在流血的小腿,手抖得不成样子。
扶玉秋在那卯足了劲儿干嚎:“我被蛇咬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男人说:“不会的……不会的。”」
扶玉秋的腿突然一缩,迷茫看着凤殃。
凤殃抬头。
他不笑的时候,那张脸显得异样冷淡,好似生长云端凝着寒霜的高岭之花,令人不敢贸然接近。
扶玉秋盯着凤殃那双金瞳,好像要从眼睛里找出点什么。
神使鬼差的,他突然问:“二十多年前,你来过下界吗?”
第62章 绛灵幽草
凤殃抬头看他。
这般漠然的模样, 又没了方才扶玉秋察觉的熟悉感。
扶玉秋问完后就后悔了。
“问这个干嘛?”扶玉秋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心想,“就算他真的下界了, 也肯定不是丑八怪。”
扶玉秋的膝盖磕出一块乌紫, 他忍住龇牙咧嘴的冲动将衣摆甩下去, 正要自己起身, 却听一直沉默的凤殃终于开口了。
“来过。”
扶玉秋一怔。
凤殃不想再欺骗扶玉秋, 但他此时记忆全无, 根本不记得当年在下界到底是如何遇到扶玉秋、最后又是如何离开他的。
情感做不得假。
可若是凤殃真的那般重视扶玉秋,为何会离开, 又为何会任由他被凤北河欺骗得魂飞魄散而没有出手相救?
凤殃从来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如何、记忆如何, 能多活一日便唯恐天下不乱一日,游戏人间甚至将自己也当成赌注, 毫不在意生死荣辱。
只是现在, 凤殃第一次强烈地生出像找回当年记忆的冲动。
凤殃见扶玉秋若有所思, 试探着开口:“你问这个做什么?”
扶玉秋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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