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炮灰他意识觉醒了
一分钟后林退挂了电话,绷着脸情绪不明地将手机还给沈莫归。
沈莫归憋着笑收回了手机,他就知道林退外冷内热,是不可能狠下心拒绝他妈热情的邀请。
“那周六见喽。”
沈莫归热情洋溢道,回应他的是一道关门声。
林退一走,沈莫归抱着肚子笑歪到沙发上。
这周放假,回去的路上林退思索着明天去沈莫归家拿什么礼物合适。
他以前没少上门做客,但大多数是随着父母一块去,要么是商务性质的拜访,要么是跟关系好的世家保持联络。
林退朋友很少,从小一直玩到大的也只有索斐,其他人只能归类到人脉往来的行列。
他从来没有单纯为了玩儿去别人家做过客,也没有这类朋友。
林退寡淡的面上渐渐浮现出烦躁,心里有一道声音突兀地冒出来——
正常人会像他这样吗,他是不是很奇怪?
这个念头像套在脖颈的绞绳,扼住林退咽喉,让他产生了一种压抑的窒息感。
他降下车窗,初冬刺骨的寒风涌进来,如利刀割在他的脸颊。
骨架把林退的身体撑得笔挺,注视着远方的目光却有些空洞。
车子一路平稳地开回别墅,与平时的安静不同,今天家里的佣人有些忙碌,而且车库多停了一辆车。
是辆黑色的商务车,林退看到后愣了一下,下车的动作缓慢了许多。
车库有扇直达客厅的门,林退从通道进去,换了一双棉质拖鞋,走进客厅就看到坐在沙发的男人。
林退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父亲。”
林永廷转过头,在看到林退左臂的固定支架,浓密的眉峰微拢,“手怎么了?”
“没什么。”林退刻意避开这个话题,“过两天就能拆下支架。”
林永廷眉间的褶皱并没有舒展,用一种不是责备,但也不是温情口吻说,“以后小心些,做什么别毛毛躁躁。”
林退肩背无意识绷紧,垂下眼睛,“我知道了。”
林永廷说,“回房间换身衣服,今天晚上有客人来家里吃饭。”
林退应了一声,转身朝二楼走去。
回到房间他没着急换衣服,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才起身从衣柜挑了一套衣服。
医嘱要林退半个月再拆下胳膊上支架,今天才第五天,为了能体面的见客人,林退提前拆了固定关节的夹板。
等林退换好衣服走下来,门铃声正好响起,家里的佣人连忙去开门。
不一会儿穿着烟灰色羊绒大衣的青年走进来,里面是件质地很薄也很软的白色毛衣,修长的双腿包裹在黑色长裤。
他留着一头半长的白色金头发,五官深邃俊美,一进来那双冰蓝色眼眸就锁住了林退。
看到柏原,林退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第24章
晚饭林退没吃多少,不仅因为跟柏原同坐一桌,还因为他左臂根本抬不起来,所以只喝了一些汤。
用饭时林退几乎没开口,听着柏原和他父亲交谈。
柏原脱了羊绒大衣,只穿着白色毛衣,袖口正好扣在他线条清晰的腕骨,没了在校的趾高气扬,多了一份沉稳的矜贵。
在跟林永廷谈话的间隙,柏原端起右手边的白葡萄酒,抿了口酒,用余光去看身侧的林退。
beta低头正在喝汤,额前垂下的黑发在鼻尖落了一点阴影。
柏原频频朝他看去,见林退舀了勺奶白的蘑菇汤送进嘴里,又看见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将汤咽了下去。
一分钟的时间,柏原看了林退七八次。
对方像毫无察觉似的,低头专注于面前的奶油蘑菇汤,没往柏原的方向瞟一眼。
他为什么不看我?
柏原烦躁地想着。
不知不觉停下了所有动作,盯着林退那截从衬衫领口探出的脖颈,修长冷白,颈部的动脉看得一清二楚。
alpha忽然有些口渴,舌尖卷在犬牙舔了一圈。
他想林退主动跟他说话,最好把脖子伸过来,那样他就可以舔那块看起来就很薄的肉。
或许把嘴唇放上去还能感受到林退血液的流速,以及心跳的频率。
到时候他可以咬他一口,林退有可能会害羞,也有可能不会,但绝对不会用拳头揍他的脸,因为他不会咬的太疼。
柏原漫无边际地臆想着,直到林永廷出声打乱他的思绪。
回过神柏原下意识又看了一眼林退,对方还是没看他。
林退手臂不舒服,再加上跟柏原恩怨颇深,一整个晚上除了有必要的话一句未说,他能感受到他父亲的不满。
林永廷多少知道林退和柏原之间的矛盾,上次政府批文还是江和集团从中作梗,但没有永远的敌人,他希望趁这次机会缓和俩家的关系。
看着一言不发的林退,林永廷的眼睛渐渐沉了下来。
生意场上时有摩擦,不管私下闹得多难看,见了面还是会笑脸相迎,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见林退始终不抬头接收他的暗示,林永廷开了口,“小退。”
声音不轻不重,其中的含义让林退掐紧了汤匙,手指泛着青白。
林退慢慢看向林永廷。
林永廷用餐布擦了一下嘴,状似很随意地问,“听说你和柏原在学校闹了一些误会?”
原本因为林退一句话也不说而心情不虞的alpha,在听到这番话后倏地抬起头。
林退眼睫扇动了一下。
他知道他父亲要说什么,心底产生极度的排斥感,他想离开,但身体被一种看不到,摸不出的东西牢牢钉在座椅上。
林退把那种东西称为——认同感。
他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屏弃基因论将alpha看作竞争目标,其实就是想获得认同。
他渴望被父母认同,想要被父母认同。
不需要夸赞,只要认同就好。
林退看着林永廷,见到对方张开口似乎说了些什么,他瞳孔短暂的失焦,周遭一切的事物变得模糊,就像加了十几层厚的滤镜。
眼中的画面虽然模糊不清,但听力功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林退听到林永廷让他给柏原道歉,把误会解开了做朋友。
那一刻,心脏像是失去供血能力,林退心悸恶心,手脚冰凉。
但他被‘认同感’绑架了,像个提线木偶,没有思维,也不配有自己的思维。
林退麻木地转过头对着柏原,唇瓣蠕动了两下却没发出声音。
喉咙仿佛堵塞着什么,好像一旦他开口有什么东西就碎了。
柏原目光灼灼等着林退给他道歉。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林退道了歉,他就可以顺势把这件事揭过去,到时候他和他就能自然而然进入下个阶段。
林退垂下眼睛,姿态像是被人摁到绞刑架,声音低哑,“对……不起。”
然后他听到柏原用一种轻快的,愉悦的,胜利的口吻说,“没关系,我原谅你。”
林退屈辱地浑身发抖。
这不是他第一次跟柏原道歉,早在矛盾开始的时候,他就曾试图用服软的手段解决问题。
但那是最开始。
在柏原没拿高尔夫球砸伤他胳膊;没有操纵别人在学校对他施行各种暴力;没有把他的脑袋摁在沙发扶手开花;没有卸下他一条胳膊之前,最妥当,最理智,最有效的手段。
现在他只觉得尊严碎了一地,柏原还要在那一地的碎片上踩踏。
那之后柏原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和林永廷闲聊。
唯一让他感到不悦的是,林退仍旧很沉默,还是没跟他说话,明明刚才和解了。
吃了晚饭,柏原没提出告辞,在林家吃了饭后的水果。
即便多跟林退待了一会儿,也没从对方嘴里听到一个字。
林退这个态度让他恼怒,柏原不想再待下去了,冷着脸穿上大衣准备走。
林永廷起身要送,柏原生硬地拒绝,“不用这么麻烦。”
顿了一下,他又说,“让林退送我吧。”
林退面无表情跟在柏原身后走出了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