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别穿了
任无道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能被影响,不会中法术,这意味着很大程度上,易怜真是“安全”的。
他背后不会站着另一个影子,在不经意间夺取易怜真的身体,取代他让他成为另一个人。
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任无道已经看透了易怜真。
青年本身也并不是一个难以了解的人。
他平和善良,腼腆有礼,很聪明,偶尔会有一些奇思妙想,虽然是个凡人,却并不世故,比起同龄人来更不谙世事一些,拥有着稳定又毫无忧虑的生活才能带来的天真和乐观。
根据易怜真的说法,在他的世界里,他只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人。
但在他身边,任无道不仅感受到了陪伴,他还感受到了很久没有体会过的温和、宁静与希望。
他并不清楚易怜真身上到底在发生着些什么
但他愿意帮易怜真解决任何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主神,没有系统,就算有应该也不是你们理解中的主神和系统,毕竟这篇文还是个无限流呢是吧……
抱歉原本说的是九点的,这两天稍微有点迟啦
另外评论有点多,回复的时候晋江老是跟我要验证码,昨晚上回着回着网页直接崩了_(:з」∠)_感谢所有小可爱们,我有空的时候会尽量回复的!
第32章 夜色深处(十二)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任无道终是摇了摇头。
他们并不是一身轻松,二人在掌天印中待的时间已经有两个时辰,失去次神格位置的时间越久,时夜心便越可能生出事端。
金色眼睛的事情扑朔迷离,短时间内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但他们最好不要再多留了。
他俯下身去,推了推睡着的易怜真,想把他叫醒。
易怜真轻嗯了一声,把头往软垫里埋了埋。
任无道加大手劲推他:“易怜真?”
易怜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易怜真曾经说过自己睡觉睡得死,可任无道没想到他能睡得这么死。
片刻后,他轻叹一口气,手伸到易怜真腋下,把他架起来,出了掌天印。
事实证明,没有人能够站着睡觉,易怜真很快闷哼几声,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他迷迷糊糊地问,“出来了吗?”
“嗯,”任无道松开易怜真,平静道,“出来查时夜心的踪迹,刚刚叫你了,没有叫醒。”
被强行打断睡眠,易怜真脑子里都是麻的,任无道的话也只听到半句:“那你带我出来干什么,让我在里面继续睡……”
“我不在的时候掌天印的小空间不稳定,我不太放心,”任无道停了一下,“而且我以为你能继续睡的。”
易怜真:“……”
他在心里困倦又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伸手拍了拍脸颊,努力借着夜晚的凉风清醒过来。
被人强迫熬夜和自己自愿熬夜完全不是一个感觉,但易怜真毕竟是血气方刚、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很快将注意力转到正事上:“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时夜心怎么了?”
任无道正看着远方的黑暗,如果遮住月亮的阴云散去,那里会现出群山朦胧的影子。
“时夜心没有耽搁,”他面色严肃,“他拿着次神格,直接进了山。”
易怜真想起了什么,他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接着二人对视一眼,易怜真确认般对任无道点了点头。
忎誩遗失的神格在一个山洞之中,应该就是远处的山脉。
时夜心没有浪费任何时间,趁着他们分神,带着次神格去激发神格了。
蓝色的幻火照亮前方的路径,任无道召出舟车,带着易怜真一路疾驰,向远方的山脉飞去。
激发神格需要冗长的献祭仪式,次神格还在时夜心手里,他们找到地方简直如探囊取物一样轻松。
大山被时夜心用光丝切出一个边缘平整的口子,露出里面漆黑幽深的空洞。
任无道攥着易怜真的手腕,沿着洞穴的走廊向前。
幻火映照之下,洞壁从易怜真的视野两侧飞速闪过。
如果他不是无敌的,可能手腕已经被任无道用大力捏碎了,可他现在连疼都感受不到。
但易怜真还是大气都不敢喘。
因为他脚没有着地,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
跟坐舟车不一样,任无道在直接带着他飞!
前者易怜真还能当成是在坐飞机,现在这个就……玄幻修仙,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但体验时依旧很神奇。
再次落地,任无道收了幻火,此时已经不再需要多余的照明了。
洞穴高悬的穹顶之下,一道道明亮耀眼的光丝纵横交错,移动变换着组成无比复杂又华美璀璨的立体法阵。
银色的次神格在法阵中央悬空着,一圈圈散逸出虚幻朦胧的光晕,半透明的能量水一般流淌,注入地面法阵中央的灰色圆球中。
时夜心正注视着那颗圆球。
他伤得不轻,整条左臂垂软地耷拉在身侧,一身黑衣被血浸透,在纯黑之外显出暗褐色。强行越过幻火之后,过肩的马尾也不复柔顺,凌乱地散在身后。
可他操纵法阵的动作依旧从容优雅,严重的伤势仿佛并未影响他分毫,一切都是无伤大雅的小负担。
看到二人进来,他转过头来,轻轻颌首,露出一个礼貌又刻意的微笑。
接着,他的表情笑容突然消失,一丝不满转瞬即逝,又再度接上了优雅与自信。
忎誩强行接管了时夜心的身体。
下一刻,他摘下耳朵上白色的耳钉,轻轻向前一扔。
耳钉翻滚着落到灰色的神格边缘,忎誩迈步走了上去。
法阵光芒大盛。
“时夜心的法阵已经完成了。”任无道低声说。
那一瞬间,耀眼的白光疯狂绽开,无穷无尽的光海浪潮席卷着夺去所有人的视力。
几秒钟后,易怜真终于勉强再度看清了法阵中央的景象。
只有一个身影。
时夜心站在原地,他的伤势已经愈合,马尾柔顺地垂在身后,连衣物都被神格强大的力量修复。
他似乎恍惚了一瞬,接着眯起眼睛,转过头来,面对着易怜真二人。
“好了,忎誩比我想象中更聪明,”他轻叹一声,语气第一次显出些无奈,“我知道他会跑,但没想到他会带走阎罗之耳。”
“有什么足够安全,让我们细谈的地方吗——我知道你们有。”
掌天印内。
任无道给自己变出了一把椅子。
时夜心站在对面,泰然自若。
就易怜真最手足无措。
跟着任无道坐下,就好像在审人,和时夜心一样站着,又觉得像在被审。
最后他索性到了最后面,用手扶着任无道的椅子背,听时夜心讲述晚上的情况。
“我和忎誩的想法,很多时候是一致的,”时夜心说,“他必须听我的,因为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控制身体。”
“但我也必须听他的,因为我只要做了他不满意的事情,他就可以出来自己矫正。”
“但是,自从知道了只能活一个这件事,我们便一直对彼此有着防备,”时夜心话语从容,脸上挂着他招牌性的优雅笑容,“刚开始我们希望公平较量——但显然,我们的尝试失败了,前辈您比我们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说话间,他与任无道对视,丝毫不见对之前偷袭行为的心虚与愧疚。
以他的实力,从任无道手下成功逃脱甚至算得上一件功勋。
“后来,前辈您突然从阎罗之耳中消失,我们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时夜心继续道,“但忎誩不想让自己处于任何危险之中,所以我们最后达成了一个合作——这是一件我明知道对我没有好处,却不得不做的事情。”
“除了献祭法阵之外,我还画了一个传送法阵,来帮助忎誩逃脱。”
激发遗失的神格,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体,这是忎誩一直以来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