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权谋不如搞基建
不然很容易发生「人在外,家没了」的惨案。
这一行人对宋青远看不顺眼也不足为奇,毕竟他们连连提这个漠北王都没见得有多爱戴。
宋青远冲连提行了个礼,伸手拿过鹅绒枕,向连提介绍道:“这是填充了鹅绒和鸭绒的枕头,用起来很是舒服。”
连提闻言,有些惊讶地探过了身子,打量这宋青远手中淡青色的枕头,问道:“鸭、鹅这类家禽的绒毛最是轻巧,装在枕头中不会飞得到处都是吗?”
宋青远笑着解释道:“寻常定是会的。因此我让绣娘在外面缝了好几层绢布,倒是不会再有跑毛的情况发生了。”
连提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数层绢布清洗起来岂非十分麻烦?”
宋青远将枕头的缝合处拎到连提面前,“在枕头外面又加了一层绸布做的枕套,若是清洗,只要拆下最外边一层便是了。”
宋青远本意是给连提看看枕套的缝合处,方便他解释。
却没想到连提会错了意,直接伸手接过宋青远手中的枕头,还不忘在上面压了两下感受触感,感叹道:“殿下巧思,此枕当真十分柔软舒适。”
连提手中的枕头,不出意料的话正是宋青远一路上抱在怀中的那一个。
此情此景,宋青远一时也有点尴尬,只得面上带着假笑客气道:“王上若是喜欢,等到了漠北在下再命人给王上制一个。”
本以为如此客套几句,这事就应当结束了。
却没想到连提语出惊人,接着宋青远的话说了一句:“既如此,倒也不必那么麻烦,殿下将手中的这个枕头赠与本王便是。”
宋青远:饶是他再擅长调节气氛,此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勉为其难地磕磕巴巴道:“王上若是喜欢就……在下就赠与王上。只是此物在下贴身用过,王上……”
自己那句话刚说完时,连提就意识到了话中的问题。此物是对方的贴身寝具,自己就这么直白的索要,当真是孟浪过了头。
但不过大脑的话已经出口,连提也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对方既已经勉强应允了他的要求。虽然十分尴尬,他也不能再反悔。只得闷声将枕头接过来,捏着它道了一句「多谢殿下」后就连忙告辞离开。
完整地围观了这一幕的邬齐那也不由愣在了一旁。
他们漠北人虽说是不拘小节了一些,但也没有豪迈到主动索要对方寝具的地步啊。
他望了望近乎落荒而逃的连提,又回过头看了看面色凝滞的燕云三王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替他们王上打个圆场,邬齐那只能尴尬地笑了一声,在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前,将手里的包袱塞到江铎手中,对宋青远弯腰行了个礼。
“这是王上给殿下准备的,殿下早日休息,邬齐那就不打扰殿下了。”
说罢,就转身离开,给宋青远主仆二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殿下。”江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小的去给殿下再拿个枕头过来吧。”
“嗯,你去吧。”宋青远勉强维持住了自己云淡风轻的贵公子人设。只是这幅表象下面有多少尴尬,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宋青远在营帐外面站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不由地轻笑出声。
不就是一个枕头,虽然在自己怀中抱了许久,但也不至于接受不了。只是没想到连提堂堂一个漠北王,总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也会有今天这般尴尬不知所措的时候。
宋青远想着连提刚刚那副模样,心情颇好地打开了邬齐那留下的包裹。
里面装的是那日盟誓时连提递过来的浆果。
宋青远本来打算今晚找连提了解一下各部落的情况,但照目前的情况,这个计划大概率是要泡汤了。
他捻起一个浆果扔进嘴里,心情颇好的走进了那个有些拥挤的小帐篷。
作者有话说:
这个场景的尴尬程度大家自行带入想象一下吧。反正漠北王已经在帐篷里辗转反侧一晚上了……
第27章
“殿下,您可有好些?”江铎一只手端着瓷碗,一只手撩开车帘走进马车,看着里面脸色苍白的宋青远,有些着急地说道。
“我并无大事。”宋青远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看着江铎手里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幽怨地叹了口气。
离开会京的第七日,宋青远便开始面露憔悴之色。
他的身子他自己清楚,原本就有些脾胃虚弱之症,再加上路途颠簸,食欲不振。如今病倒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殿下先把药喝了吧。”江铎将手中的汤药递给宋青远,站在一旁说道。
宋青远不情不愿地接过药碗,皱着眉闻了闻汤药酸苦的气息,愁得眉毛都快打结了。
他思索了一儿,将药碗放在一旁,开口道:“我突然有些饿,你去看看与没有吃的去。”
这还是宋青远这几日第一次主动想吃点东西,江铎赶紧应下,欢喜地出了马车,替宋青远寻吃的去了。
宋青远看着江铎离开的背影,有些心虚地把汤药倒得一干二净。
宋青远处理完药汁后,便一只手捂着胃,无精打采的蜷着身子靠在一边。他胃里疼得难受,虽说前几日一连三顿地喝着药,但也仍不见好。
突然听见车外的脚步声,宋青远没睁眼,还以为是江铎又回来了,心里有些疑惑,闭着眼睛问道:“不是刚走,怎么又回来了?”
“是我,连提。”车门口传来连提温和的声音。
宋青远睁开眼,就看到连提正弯腰钻进马车,皱着眉看着自己。
这还是宋青远在那日连提拿了鹅绒枕离开后,第一次再见他。
那日过后,连提便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若是有什么消息,也是命部下带给他。没想到今天竟是亲自过来了。
宋青远忍住笑意,坐了起来。刚打算开口,就被连提打断了。
“不必多礼,像刚刚那样就好。”连提冲他摆了摆手,看宋青远重新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下后,才继续说道:“本王就是来看看殿下身体怎么样了。”
宋青远点了点头,不甚在意地说道:“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老毛病罢了。”
连提仍是那副微微皱着眉的模样,有些不悦的说道:“殿下怎么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子。”
他胸中好似有一团乱麻纠缠其中,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见到宋青远不爱惜自己身体时,会升起许多陌生的情绪。
眼前的人面色有些苍白,一双微微上翘的丹凤眼中,有薄薄的水雾弥漫。一袭青丝只用锦带松松地绑着,垂在身侧。
连提目光闪了闪,嘴唇翕动,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宋青远听完连提状似责怪的话,随意地笑了笑,“在意也无甚大用,该病还是要病的。”
连提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深知不管是好言相劝还是恶语相向,宋青远都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他叹了一口气,道:“过了午时便能到通州城,这几日便歇下那里,等你身体好些再走。”
宋青远有些震惊地抬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连提。
这厮不会是疯了吧?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与他同行的许多部落首领本就对连提执意要带宋青远回漠北一事心怀不满,但碍于人再南周,不便反驳。现下离漠北只剩数日的行程,他再做出这般令人非议的举动,是嫌自己的王位坐得太稳固了吗?
“王上您可知这般做法的后果?”宋青远有些无奈地问道。
见宋青远面露震惊,连提有些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本王晚上再来探望殿下。”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马车,只留宋青远独自看着微微摆动的车帘面露深思。
良久,宋青远才叹了口气,唤来了江铎,不情不愿地吩咐道:“再给我端一剂汤药来。”
江铎下意识点了点头,有些狐疑地问道:“刚刚那碗呢?”
宋青远有些心虚地撇开了视线,“不小心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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