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莲花精后
一觉睡到天大亮,他已经不在马车上了,而是在一个布置精美的床榻上,容穆迷迷瞪瞪支起身子,碧绛雪在朝阳中和他打着招呼:“呦,醒了?”
容穆下意识想要抓头,被碧绛雪连忙拦住:“哎别动!这可是皇帝早起了半个时辰为你编的头发,力求漂亮精致,用了时下最流行的编发手法,保准你出去走一圈被一眼认出是城里的孩子。”
容穆:“???”
他抬起屁股爬下床榻,走到铜镜前一看,好家伙,商辞昼这厮给他打扮的比他回家继承王位那一天还要贵气奢华!
金色的小铃铛用了最小的规格,被排列着编入发丝当中,容穆感觉后面沉甸甸的坠着,回头一看,才发现商辞昼竟然直接用了他从不离身的那块紫水晶玉佩给他压发。
碧绛雪:“变小也有变小的好处,你是不知道他弄完这些脸上的成就感,现在练练手,等你变回来再继续给你打扮。”
容穆敲了敲脑袋:“商辞昼是有一点编头发的功夫在身上的。”
碧绛雪哈哈大笑。
时间再没有这样快乐过,商辞昼带他巡视春耕,这个挂逼好像什么都会,还用田边的草梗给他编蛐蛐笼玩,乡野虫子多,容穆在马车中被吓得吱哇乱叫,商辞昼任由他揣着自己的小腿泄愤,末了还要问他脚丫疼不疼。
米糟甜的要命,好在容穆变小归变小,不是真的全部回溯成了小孩的样子,他一口小牙整整齐齐,再也不会因为吃糖葫芦而闹出说话漏风这样的笑话出来。
小少年叉着腰,指挥大商皇帝给他一口气买了三串冰糖葫芦,他吃一串商辞昼陪他吃一串,剩下的一串放在碧绛雪的小金碗边,叫它闻个味儿解馋。
半个多月的时间,商辞昼不仅要忙春耕事宜,还要抽空负责带一个小王子,他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隐卫们只知道陛下做的多余的事情都是为了南代王殿下,却从来没有正面见过这位殿下的身影。
当皇帝,就是这点方便,叫你跪你就得跪,叫你回避你就得回避。
敢问,敢问九族警告。
从二月吃到二月中,又吃到二月底,河边的柳树新芽发了又发,眼瞧着变成了一片青绿,商辞昼走走停停,还是来到了接壤南代的边境城池,沉水。
沉水城是去年冬天遭遇雪灾最严重的城池之一,今年产粮恐怕要直接减半,驻守官员愁的头发都白了,不知要如何与天子交差,秦霆却老神在在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秦将军,陛下马上就要到了!可是雪灾严重,今年春耕情况属实不容乐观!”
秦霆大马金刀的坐在官员对面:“莫急。”
“啊?”
秦霆:“陛下自有办法,陛下没有办法,还有一人会有办法,总之沉水城的百姓今年饿不到哪里去,放心吧。”
官员:“……”您在打什么哑谜?
容穆顶着商辞昼给他买的小虎头帽,和皇帝每天不重样的华丽编织发型,终于熬到了沉水城。
已近春三月,寒气似乎已经褪去,空气中潮湿渐渐增加了起来,好像有一场酝酿已久的春雨。
春雨伴着春雷阵阵,在皇帝车驾来到沉水城的第一日,便轰轰隆隆的砸了下来。
植物们最怕这样的风暴天气,容穆早早就和碧绛雪相依为命的躲进了屋子里,商辞昼知道他害怕,还专程将一路上给他弄的小花小草都放在容穆周围陪伴他。
十年前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吃食小物,这一月商辞昼几乎是成倍的补给了他,容穆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是路边的野花多看一眼,商辞昼也会叫人挖了栽好再送给他。
容穆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崽种,你说这打雷为什么这样可怕?”
碧绛雪的小金碗也被商辞昼裹着棉絮子:“怕什么,不用怕,咱俩满身功德无量,打雷劈也劈的心术不正之人!”
容穆嘶了一声:“那玩意劈商辞昼怎么办,他可是个疯批!和疯批讲什么心术端正?”
碧绛雪无语道:“天子天子,天选之子,谁还能和亲儿子过不去?儿子疯了也是儿子,放你的莲花杆杆玻璃心吧,劈你都不可能劈他。”
容穆:“……哦。”
商辞昼还没有回来,想来是沉水城的情况不容乐观,只希望这一场春雨过后,能叫被冻伤的苗胚多活一些过来吧。
到了半夜,容穆忽然被一道闷雷惊醒,窗外的雨幕已经连成了一片,雨水接替飞雪,好像冬天已经彻底过去了一样。
只是倒春寒逼人的紧,冷风直往被子里钻。
容穆小声和碧绛雪商量:“咱们什么时候变回去?”
碧绛雪迷迷糊糊道:“别催,明天就搞,睡睡睡,睡着了就不怕雷劈了!”
容穆:……
还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害怕!合着你之前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啊胆小鬼!
商辞昼是后半夜回来的,回来好像压根没有睡觉,只是梳洗了一番,又在床边看了看容穆,才在晨光熹微的时候又出去了。
容穆一觉睡醒,外面的暴雨已经变成了细雨,飘飘洒洒羊毛一样沾黏在人的脸上衣服上。
商辞昼已经把周遭清空了,隐卫也远远的守在院外,容穆趴在窗边深呼吸了一口气,小花小草在窗台上开的喜庆整齐。
容穆还挺喜欢这样黏糊糊的潮湿感,它们也喜欢,碧绛雪混在一堆真正的小朋友中间,假装自己还非常幼龄的样子。
一人一花就这么看了一会风景,碧绛雪忽然道:“喂。”
容穆:“放。”
碧绛雪:“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南代过于安静了。”
容穆皱起眉头,是有些过于安静了,王兄的信不知何时中断再也没有传递,就连一直断断续续联络的怜玉也不见了。
容穆:“不慌,已经到沉水了,到时候咱俩回去转一圈。”
碧绛雪沉默了一会,又道:“你知不知道,自古以来都没有花君能集齐所有历代花灵,你能凑够四个,已经是老天爷烧高香了。”
容穆看它:“你不是说咱俩是最强王者组合?”
碧绛雪扭捏了一下:“的确如此。”
“那还担心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容穆老成道,“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容禛大人不是说我能长命百岁?今年不行还有明年,熬我也要熬够所有花灵,没有人能做到的事情我做到了,那就代表没有人能解决的事情我能解决。”
碧绛雪:“……”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从你身上看见王兄那伟岸的身影。”
容穆伸手接过外面的雨丝,掌心白白嫩嫩的,他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睛,发丝垂在身前,花草香味与雨水泥土的芬芳环绕,叫人一瞬间以为身在安乐桃园。
过了两息,碧绛雪忽然对容穆道:“你把周围的小孩都挪一挪,再把昨晚皇帝准备的大水缸拿出来。”
容穆随手照办,碧绛雪的每一片花瓣上都裹满了雨丝,春日叫它缺了口的脑袋颤颤巍巍的长出了一片嫩芽儿出来。
人花相照,容穆脸色也白里透红,浑身的生命力好像都在噗噗的往外冒。
下一刻,碧绛雪就化作一阵光点消失在了小金碗中,而舒适的大水缸里,王莲正在饱满傲慢的舒张开来。
容穆诧异的挑眉:“不折磨我了?”
碧绛雪:“互相放过彼此,做相亲相爱一家人。”
容穆想,配上碧绛雪这个水灵的模样,做成头像放在现代的相亲相爱信息群中,一定深受家族长辈的宠爱。
几乎是碧绛雪刚刚换完水缸,商辞昼就从院门里进来了,容穆斜靠在窗边,远远的朝他招了招小手。
“阿昼——”
商辞昼的脚步加快,短短几步,从面无表情换上了神情微松。
“怎么趴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
容穆笑了一声,又因为声音稚嫩气恼的收住:“已经三月了,怎么会着凉?”
商辞昼眼眸看了一圈,没瞧见眼熟的碧绛雪,再一看,才在角落里发现了已经恢复原样的王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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