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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烈成性[重生]

作者:刑上香 时间:2022-11-03 03:03:17 标签: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重生

  “眼瞧着开春了,春困秋乏的,若练兵倒还是好事,朝里头的事就算了,我可不耐烦听他们拿腔捏调。”

  靖安侯又是一阵头痛。

  他还以为卫瓒真对正事上了心,谁晓得还是个混球。

  这时候难免就想起另一个乖乖巧巧的来了——可见自家孩子再好,也总是旁人家的更好。

  便骂:“你看看折春,人家只大你两岁,已晓得继承他爹的本事、绘阵图争脸了,你再看看你——你就不能跟人学学?”

  卫瓒心道上辈子他看沈鸢那般不顺眼,多半也有他这个聪明爹的功劳。

  只是却笑:“儿子倒也想给您整理阵图,您也得有这手艺才行啊。”

  沈家那点阵图兵书,把两代人的心血都交代在那上头了,他爹倒也好意思开口。

  靖安侯没好气骂他:“滚滚滚,现在就滚出去,差事不做,书就给老子好好念。”

  “若旬考丢了脸,你看我揍不揍你就是了。”

  他便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出去了。

  走出门,早春微寒的冷风扑面。

  前头还混不吝的笑意,便透出了几分冷。

  随风在边儿上悄声问:“主子,侯爷能同意么?”

  他道:“多半能。”

  大房在他父亲眼中,无非是有些志大才疏的兄长罢了。

  哪里能想到,反过手来,一刀一刀捅得那样酣畅痛快。

  靖安侯卫韬云,军功起家、马上封侯,要懂真这些家宅之间的阴私,上辈子也不至于养出一个傲慢自得的卫瓒。

  也不至于落得个满门凄凉。

  卫瓒的眸子抬了抬,只见院外一片浓重墨色,扑面而来春风微冷,连带着双腿都有了隐痛的错觉。

  +

  嘉佑十七年,靖安侯离京镇边,京中安王篡位。

  安王坐上龙椅第一件事,就是为了防止靖安侯带兵勤王、犯上作乱,下令将靖安侯府上下拘入牢中,以令靖安侯交出军权。

  他预见此事,第一时间要带领家人侍从撤出京中,连大房众人也没落下。

  却是大伯父卫锦程为了找门路投效安王,通风报信,引人前来,混战中反手砍断了他的膝,将靖安侯府献做了祭品投诚。

  母亲身为女眷,经旧时亲友转圜、才勉强因病赦出了诏狱。

  而他这位小侯爷,便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被遗忘了整整两年。

  他伤腿烂肉露出白骨,却到底身份重要,诏狱中人不敢胡来,可侯府众人却没这般好运气,连随风等人,都折在了那暗无天日的诏狱中。

  彼时京中风声鹤唳,谁在意几个侍从仆役的生死,便连一声呼喊都传不出来,便无声无息地殁了。

  之后迎来的,是父亲亡故,母亲被大伯父一家逼死的消息。

  两年后。

  是沈鸢亲自来将他背出狱。

  那时的沈状元很瘦,一步一踉跄。

  他问:“卫锦程一家死了么?”

  沈鸢不语。

  “死了吗?”

  他咬住沈鸢清瘦的肩膀,咬了满嘴的骨头和血味儿。

  他蓬头垢发,仿佛寄身在沈鸢身上的恶鬼,连恨意都侵染到了沈鸢身上,一字一字问他:“沈鸢,你这般心胸狭窄、这般小肚鸡肠……你杀了他们吗?”

  沈鸢没说话。

  他问:“你那般敬爱我母亲……你帮她报仇了吗?”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沈鸢的眼泪。

  落在肮脏的青石砖上。

  沈鸢说:“没有。”

  “卫瓒……我没有。”

  那天出了诏狱,天乌沉沉地压了过来,他与他渺小的可怕。

  闭上眼时他琢磨,自己可真是个王八羔子,那时沈鸢怎么就没给自己一巴掌呢。

  膝下却仿佛又一阵阵疼痛起来。

  回了书房,却越发睡不着。

  他随口问:“随风,若我与父亲心思有悖,你是听从我,还是听从我父亲?”

  却听随风语气有几分重:“小侯爷,咱们是跟你从军营里出来的,只认您一个将领。”

  这话其实不必问。

  随风和他身侧几个侍从,都是他从边关带出来的,是一个伙吃过饭的,也是他头一次有自己的兵。

  没叫他们死在边关,却叫他们死在了牢狱中。

  他沉默了片刻,笑道:“既是我的兵,我叫你们做什么都行?”

  随风郑重其事道:“听凭吩咐。”

  他便提起笔,写了两个字,笑道:“那你将这纸笺,递到沈鸢那儿去。”

  随风尚且以为是机密,双手接过,只见上头两个大字。

  ——寝乎?

  随风嘴角抽了抽:……

  卫瓒一本正经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你问问他睡了没。想我了没。”

  他说得那叫一个天经地义、顺理成章。

  随风又让他恶心得一抖,领了这丢人的差事去了,没过了一会儿,又灰溜溜回来了。

  随风低着头说:“……他没说话,好像偷偷骂您呢。”

  他禁不住一乐。

  心道挺好,小病秧子忙着骂他,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却又见随风低着头,把手里的一册兵书给他,说是沈鸢给他白日的谢礼。

  原话是说,拿了便走,两不相欠。

  他一看,似乎是他上次去沈鸢那边,有兴致拿起来的那本《战时方》。

  这书要让他爹瞧见,非高兴坏了不可。

  字里行间皆是沈家人的批注,老旧的书页上,依稀透出沈鸢身上特有的药香与淡淡沉香缭绕的气息来。

  边边角角有些发软,似乎是被人抚摸得卷起又磨平、磨平又卷起。

  那修长的指尖不知掠过了多少回,才将纸张都摸得老旧柔软了。

  ——沈鸢平日最着紧这些兵书,竟舍得送他一册了。

  他伏案笑了一会儿,翻了几页来读,那药香似乎已从书页沾染到了他的指尖儿上,不自觉涌上来隐约的安心和倦意。

  从诏狱出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枕着沈鸢的药香睡的。

  这气息太实在熟悉,他读了几页便道:“回去睡吧,困了。”

  随风欲言又止道:“主子。”

  他“嗯?”了一声。

  随风道:“我去传话的时候,沈公子……还在读书呢。”

  “应当是预备在旬考的时候将您比下去。”

  隐晦的意思是,您得上进。

  他道:“他二更,我三更,我三更,他四更,这学海无涯,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去劝一劝他,回头是岸罢。”

  随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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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病秧子(内卷之王):卷!都可以卷!

  小侯爷(盖上被子):卷什么卷——zzzzz——

 

第9章

  没过几日,大伯父卫锦程很快就走马上任、在清查兵部的人员里头添了一笔。

  此事在外人眼中瞧着,也并无什么异常。

  卫锦程多少也算是个卫家人,既是卫家人,便是只忠于嘉佑帝的人,跟着去清查账目,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

  至于此事跟卫瓒,更是半点关系都扯不上了。

  毕竟眼下他在旁人眼里,还是不知烦忧的少年,唯一该操心的事情只有在国子学的课业。

  以及他爹靖安侯的棍子。

  他也的确该忧心这些,重生一回,先头那些书已全然忘了个精光,问些寻常策论兵法、释经讲义倒还能得先生青睐,偏偏到背书的时候,便彻底没了辙。

  那些晦涩难懂的文章字句,他记不住、又懒得再背一次,一旦遇上先生点他考校,他也只笑吟吟道:“背不出,先生罚罢。”

  好一副油盐不进的滚刀肉模样。

  先生思及他这位小侯爷打不得骂不得,罚又不怕,顿时恨得牙根痒痒。

  如此这般过了小半个月,先生总算找到了治他的法子——眼下昭明堂刚刚转来了个品学兼优的沈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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