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
他听那咳嗽声止不住,便面色一变,替沈鸢倒了一杯热茶顺气,道:“你让烟呛了,还是不舒服?”
沈鸢摸着自己的额头,声音都透着一分虚弱,说:“这两日有些受寒。”
他说:“昨日追着你披外裳,你非不听……”
这话没能说下去。
说下去,便要想起那秋千架上的吻,随之滋生的便是无止尽的、不合时宜的绮想。
夜。
飞驰的马车。
刚刚逃离的杀局。
一切都不适宜想起这些。
一切却又偏偏教他想起这些。
沈鸢强打起精神,看了一眼他抓上来的李文婴,说:“他怎么处理?”
他说:“李文婴放在我身边会坏事,我们得绕一绕路,将他送去衙门料理。”
沈鸢沉轻轻喊了一声:“照霜。”
照霜应了声“是”。
隔了一会儿,照霜问:“那……咱们还回侯府么?”
沈鸢顿了顿,说:“不回。”
卫瓒挑了挑眉。
沈鸢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说:“卫瓒,还有一件事,我得讲与你知晓。”
他“嗯?”了一声。
沈鸢的眸子被病热熏蒸的有些迷离,却是强撑着攥住他的手腕,说:“我不是来救你的,是来劫你的。”
他实在不晓得,沈鸢到底为何能每一句话都勾在他的痒处。
教他好气心疼,又难耐。
却是说了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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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对于劫走卫瓒这件事,实在是布置的极其周密,中途接连换了三辆马车,想来如果不是遇到了这次刺杀,应当是会直接将卫瓒邀到车上来迷昏掳走。
而当卫瓒醒来,应当是铁索缠身,接受他的冷酷拷问。
唯独没有顾忌到的就是,他受了风寒。
趁夜出来时,已是有些发热,更没想到的是,竟遇上了金雀卫被围。
那时他们远远观望着,照霜便道:“不如先去官府求援,再另寻机会。”
可许多事情,就是讲求一个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更何况这被卫瓒冲垮的冒牌连云阵,在他眼中满是破绽。
他看准了一个空当,便将卫瓒给捉了出来。
只是他病中的体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他换过三辆马车,最终抵达自己预先准备的宅子。
途中甩脱那些黑衣人时,便是浑浑噩噩发虚,再后来一路颠簸,竟是让卫瓒给抱出马车的。
毫无劫匪的尊严可言。
他心中羞恼一起,眼前便登时一黑,昏晕过去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之间,他虚软无力由着人摆布。
喂水喂药,更衣换衫。
里衣湿透了,却依稀知道,解开他扣子的那双手不是知雪的。
几分恼怒去推。
却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儿嘀咕:“你挣什么挣,沈鸢,你小心我连底裤都亲自给你换了。”
他耳根子一红。
眼皮子竭尽全力掀起,怒目而视,喉咙里蹦出“卫瓒”两个字来。
便见卫瓒一怔,却是眼神儿飘忽了一下:“没病糊涂啊。”
他烧得满面通红,不忘瞪他,说:“怎么是你。”
卫瓒说:“你那两个小丫头,一个煎药看炉子去了,另一个驾了一夜的车回来,总得歇口气。”
又笑说:“你态度好点,除了我没人伺候你了。
他哑着嗓子说:“你会伺候个屁的人。”
卫瓒却说:“我慢慢学。”
他睁着眼睛都费劲儿,闭上了心里赌气想,小侯爷学什么伺候人,放他在这儿就算了。
他少换一件衣裳,少喝一口茶水,横不能在这儿就咽了气。
却又下意识,死死攥着自己的腰带,
直到卫瓒在他耳边儿忍着笑说。
“别攥着了,骗你的,不扒你底裤。”
他才心一松,放了手。
——又昏睡过去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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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隔日的白天了。
知雪已是在补觉。
照霜倒是精神不错,只是出去探听消息去了。
的确是习武的人身体康健些。
卫瓒照顾了沈鸢一天两宿,在沈鸢的床边儿打了个盹儿的功夫,醒来就对上那小病秧子若有所思的眼,不知瞧了他多久。
见他醒了,却面色骤然微红,将眼神儿错过他去。
卫瓒打了个呵欠,伸手去摸了摸沈鸢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这才松了一口气,说:“还好退热了。”
再不退热,他就要质疑知雪的医术,把这小病秧子强行扛回侯府了。
在这方面,他算不得有耐心。
沈鸢让他摸得有些不自在,问他:“你怎么不走。”
卫瓒笑说:“我这不是让你劫来了么?”
沈鸢冷哼了一声。
声音里几分郁郁气恼:分明目的已经达成了,却阴错阳差,像是输了一截子似的味道。
故撇着头往窗边看。
卫瓒忍着笑,说:“锅里面煮了粥,我去给你盛一些。”
沈鸢低着头,说了声:“好。”
指尖儿偷偷去抠被子上的刺绣。
正午时分,日光透过纸窗落在沈鸢的身上,沁出了薄薄的微红,叫那苍白的病容多了几分生机。
沈鸢喝粥很有趣,会趁人不注意先探出舌尖儿,试一试温度,确认不烫,才慢条斯理、斯斯文文往下吃。
惹得他不住往沈鸢那头看。
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同沈鸢说话:“你这一觉睡得好久,想是把考时熬的夜都补回来了。”
“倒不如平日里多睡些,没准儿还能少病几次。”
沈鸢却垂着眸,慢慢说:“病时睡的太久了,总觉得丢了许多时间。”
说这话的时候,轻轻看了他一眼,道:“我比小侯爷大两岁,如今却一事无成。”
他微微一怔。
却是沈鸢问:“外面如何了。”
卫瓒说:“咱们给李文婴灌的蒙汗药不少,我问了知雪,说是不睡个一两天醒不过来,就算醒过来了,金雀卫要撬开他的嘴还有一段时间。”
那蒙汗药还是给他准备的。
他一看那个药量,很是感慨了一下沈鸢的心黑手毒。
真要吃下去,沈鸢把他卖了他都不知道。
沈鸢说:“你不着急?”
他说:“我急什么。”
沈鸢慢慢思忖着说:“现在幕后人只怕急着灭口李文婴,只要李文婴死了,那他背后的人,甚至训练的死士岂不都是成了无头公案。”
“如此情势,你为何不急?”
卫瓒看了他半天,说:“你病里就琢磨这些?”
怪不得好得这么慢。
他甚至怀疑,沈鸢那个脑子根本就不是风寒烧的,纯粹是转得太狠太多,才能烫得吓人。
沈鸢不语,只定定看着他。
他却笑了笑,却说:“你摸一摸衣襟。”
沈鸢愣了一愣,伸手往自己衣襟里一摸,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纸来。
便猜到,是换衣服的时候,卫瓒悄悄给塞进去的。
——展开一瞧,是李文婴所操练的死士名单。
沈鸢越瞧越是心惊,这些死士并非是以人为单位,而是以伙为单位。
有的是家仆的名义买下的孤儿,有的是京郊伪装的和尚道士,甚至有许多是寻常城卫,兵营中的一伙人,日日随着正经官兵一同操练,一同配发军械。
要做到这一步,绝非一日两日的图谋可成。
而这些人甚至未必知道他们的主子是谁,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做什么而操练。
只等着到时事起,一声令下,便会成为谋反的棋子
有了这名单,如今李文婴的死活已不重要,甚至说,如今卫瓒失踪,众人将目光聚焦到李文婴身上的局面却是刚好。
沈鸢道:“怎么会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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