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只是无风无浪将这第二场也考完了。
谁知到了傍晚临睡时,那热姜汤又来了。
比昨晚的还甜,也不知放了多少蜜糖进去,姜也下了猛料,沈鸢喝下去时觉着辣喉,甚至沁出了些汗。
他捧起碗,慢慢喝干净了,刚想将碗还回去。
那巡吏却不声不响,又从壶里另给他另倒了一碗汤药。
巡吏道:“是为了诸位风寒准备的。”
沈鸢怔了怔,又喝了。
半晌抿了抿唇,用极轻的声音说:“我撑得住。”
那巡吏似乎是得了信儿似的,拱了拱手,便走了。
沈鸢摸了摸嘴唇,那一点辛辣余甜还在唇边,半晌蜷缩回木板上,竟不觉得有那么孤冷难耐了。
只是这一宿再过去,他的确是到了极限了。
一觉醒来时,已是额头滚烫,喉咙刀割似的生疼,却是咬着牙,含着参片,将这最后一场给考了下来。
沈鸢其实也算着了,他遇上这场雨,能撑过三天,已是万幸了。
最后写完了文章,刚刚誊完,手一松笔杆,便是头晕耳鸣,昏沉得不像个人样。
说来也怪。
他连鼻子都开始不通气了,却偏偏能嗅着自己身上的异味。
这般关了三日,无处清洗,蓬头垢发,午时热得发汗,夜里又淋风淋雨,再加上那号舍本就算不上干净,混着潮气霉味儿,什么难闻味道都裹在了身上,沈鸢自己闻了,都皱了好一阵的眉。
沈鸢浑浑噩噩间,忽得不那么想见卫瓒了。
他迷迷糊糊收着篮子,却还是国子学里认得他的文生好心,将他搀扶出去的。一见他仿佛初生的猫崽儿,连路都走不稳了,便喊了一声“折春兄”,搭着他的膀子,将他搀出去。
沈鸢已烧得头疼了,却隔了好远,就在门外众多人里头瞧见了卫瓒。
这人身材修长,立在人堆儿里鹤立鸡群,眉眼罕见的焦灼。
沈鸢却下意识拍了拍搀扶着自己的人,小声说:“还有别的门么?”
那文生“啊?”了一声。
他有气无力哼唧:“别走这门。”
却不想卫瓒比他的眼睛更利,已是一个箭步走上前来,将他从那文生身上给抢出来了。
把他往怀里一拉,急忙喊了一声:“沈折春!”
沈鸢合上眼的最后一刻,下意识喃喃了一声:
“……让照霜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沈兔子:(嗅嗅嗅,炸毛)我好臭!你快走开!
小侯爷:(一口咬住)啊呜!
第63章
沈鸢这一头栽下去,便是人事不省,再不知道什么了。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将打横自己抱上了车,灌了药又针灸,他便觉着自己应当是回了院里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稍稍有了些意识,他眼睛也睁不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却是混沌中喊知雪,喃喃说:“我要洗澡。”
便听有人咬牙切齿道:“你坐都坐不住,洗什么洗,回头再淹死在桶里。”
他不想自己回了自己院,竟洗个澡还不能做主,越发委屈了,埋在枕头里嘀咕:“都臭了。”
那人好半晌闷笑了一声:“哪儿臭了?”
他不答话,只又喊了两次知雪,说要洗澡,蠕动着爬下床来要去洗澡。
沈鸢这人没别的,就是执念深,认定了的事儿爬着都要去做了。
那人便将他搂着扛回去,半晌咳嗽一声:“非洗不可么。”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人便说:“这可是你自找的。”
之后便觉得室内渐渐潮热了许多,一股子药浴的汤药味儿,沈鸢又让人抱起来,放进浴桶里仔仔细细洗了又洗、涮了又涮。
沈鸢这时候配合极了,虽不爱说话,也坐不住,只是让张嘴就张嘴,让搂着就搂着,里里外外洗得皮肉都通红了,才从水里捞了出来,迅速擦干了,裹上了棉袍,又给灌了一碗苦药、一碗姜汤下去,塞进被褥里头去了。
这次他倒没有反抗,这一碗姜汤味道像极了号舍里头喝的那碗,暖到肺腑里头去了。
再嗅嗅身上,只有隐隐的药香,发丝间清清爽爽,连口腔都被细细清理干净了。
他便心头一松,一歪头,又睡了个昏天黑地。
中间喝茶讨水,翻身踢被,喊照霜知雪无数声。
浑浑噩噩知道自己睡了许久,做了许多的怪梦。
父亲,母亲,蛇,光怪陆离的影子一个个闪过去,最终却是落在一个极静谧的世界里。
仿佛一切都静止的世界里。
连一丝微风也无。
梦里他不似一个人,却像是一棵树,从上往下,静静瞧着树下的一个人。
——仿佛是卫瓒,又仿佛与他认识的他不同。
曲起一条腿坐在树下,没有年少骄傲的神气,眼尾有陌生的细纹,眼睛墨玉似的漆黑,含着几分清澈温柔。
他仿佛生长在这棵树下,久久地倚靠着他。
时不时接住落下的一两片梨花瓣。
像是接住了一个破碎的梦。
卫瓒轻轻喊了他一声:“折春。”
“我好像又忘掉了一些事了。”
“只是我想……忘了也好。”
……
沈鸢再醒来的时候,让人搂在怀里,脑子钝钝的疼,只是又出了薄薄一层汗,身上的棉袍已濡湿了。
脑子转不大动,一张嘴要喊人,却跟卫瓒撞了个眼对眼。
对于他跟卫瓒睡一张床这事儿,他多少也有点习惯了。
卫瓒也是刚醒没多久,似笑非笑地看他:“醒了?”
他不知为什么,见卫瓒这神情,竟然生出一丝心虚来,半晌“嗯”了一声。
卫瓒一手摸他的额头,一手摸自己的,轻轻松了一口气说:“退热了。”
沈鸢又轻轻“嗯”了一声。
兴许是贡院里头惦记了卫瓒整整两天,如今真见着了,竟有些微妙的不同。
真要具体到哪个部位,哪个神态,他也说不大出来,但就是比脑子里想的更俊俏了一点。
这话他不打算说出来,半晌轻轻喊了一声:“卫惊寒。”
卫瓒轻哼了一声,说:“现在知道叫我了。”
“你知道你喊了多少次知雪照霜么?”
卫瓒实在是忍不住这股子醋劲儿。
秋闱三天他为了这小病秧子忙得脚不沾地,请了圣驾,又派人去盯着安王府和贡院,自己还得想方设法在贡院里头多待一段时间,费尽心机看顾这小病秧子。
姜汤也熬了,药也煎了,这来来回回觉都没睡好一个,就怕这小病秧子病死在里头。
谁知沈鸢翻来覆去地的,就知道念叨两个侍女。
他算是瞧明白了,这小病秧子是没良心的。
扭头见这小病秧子抿着嘴唇笑,更加恼了起来:“你还笑。”
一翻身,就把人压在床上亲。
沈鸢病得一点儿力气没有,连闪躲都慢腾腾,被吮了耳垂,亲了脸,最后让卫瓒制着手腕,含住了唇。
沈鸢不知灌了多少药汤下去,舌仿佛已让姜参腌入了味儿,吃起来只剩下辛辣苦涩,却又是难得的乖巧。
唇舌作响,沈鸢的眸子也渐渐湿润迷蒙起来。
却仿佛都回了那凄风冷雨的贡场,卫瓒在那块霉湿了的木板上,将那惹人心乱、无处可逃的人困在身前,一尝再尝。
好半晌,卫瓒才喃喃说:“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沈鸢斜斜瞧了他一眼:“居心不良,准备把风寒过给你。”
却是眼睛都带了钩子似的。
卫瓒便低低笑了一声,好半晌,低声说:“你再喊我一声。”
沈鸢的眼皮颤了颤,喊他:“惊寒。”
卫瓒这才轻轻松开沈鸢的手,仿佛长出了一口气似的,说:“病了三天了,总算醒了。”
沈鸢却说:“早就猜到会病这一场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上一篇:小哭包他又美又强
下一篇:穿越异世之精彩生活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