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为何在颤抖?
寒风呼啸,似乎就连灯罩也无法庇护那一盏微弱烛火,火光飘摇着,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嘈嘈切切的私语声自四面八方的角落传来,仔细去听,隐约隐藏着某种湿润的声响。
滴答,滴答。
什么东西正在从高处滴落。
女人悲怆的哭声萦绕不散,仔细去听,却又像是风从窗缝里钻入的声响。
让人疑心也许这一切都只不过恐惧当中的幻觉。
“救……”
“救救我……”
苦苦的哀求自身后冒出,湿润水声也变得更近。
丹贵妃身形一顿,终于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她垂下眸,看向正拽住她鞋子的那只断手。
那显然是一只属于女人的手,苍白而纤细,然而十指的指尖溃烂出血,似乎曾在极度不堪的痛苦中疯狂抓挠墙壁,生生将血肉磨烂。
“求求你,救我……”
哀求声中,丹贵妃毫不留情地抬起脚,用力地碾在断手上面。
周围发出凄厉惨叫,大团大团的血液从断面处喷迸而出,却没有一滴沾染在丹贵妃的鞋子上。
她重新抬头,继续前行。
偏殿黑暗的角落里,浓稠的阴影顺着墙壁蔓延至房顶,笼罩在丹贵妃上方。
似乎要将其拥入怀中。
——
叶君毅处理完公事,已是亥时。
宦官识趣地贴心问道:“今日还是去贵妃娘娘那里么?”
“去。”叶君毅站起身,疲惫地揉了揉额角,“丹瑾今日都在做什么?”
“娘娘晚膳后就独自出了临华殿,说是要去散散心。”
叶君毅点了下头:“走吧。”
叶君毅去到临华殿时,丹贵妃刚在铜盆中洗过手。
她已经换过一身衣裳,神情平静,任由谁也不会想到方才她去过冷宫。
“刚回来吗?”叶君毅站在原地,任由丹贵妃为他脱下厚实的裘皮外袍,隐约间嗅到了若隐若无的血腥气息,“谁受伤了?”
“方才有宫女不小心割破了手。”丹贵妃笑道,“官家今日怎么又来臣妾这里了?”
宦官低眉垂眼地站在门口。
圣上对丹贵妃的宠爱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这数月来,完全就长住在临华殿里,就算丹贵妃来了月事,圣上也不会去其他娘娘那边。
为此后宫颇有微词,甚至都有传闻说,丹贵妃是狐妖化身,迷惑了圣上。
这般独宠对皇家来说,其实并不算好事。
叶君毅处理了一天公务,略显疲惫,丹贵妃就未像往常那般,和他共同去庭院中散步。
她坐在矮塌,示意叶君毅枕在自己膝上,葱白的指尖按上他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按压着。
叶君毅闭上双眸,呼吸声逐渐平稳,因政务烦躁的心绪得以舒缓许多。
淡淡的黑雾凝成丝线,从丹贵妃衣袖中探出,丝丝缕缕地缠绕上她指尖,没入叶君毅的额角。
作为唯一看清异状之人,丹贵妃眼眸低垂。
暖橙的烛光映在她眉间,竟是冷的。
作者有话说:
评论区掉落200个小红包,么么!
第30章
翌日正午, 傅念迟悄悄将头探进床帘,鬼子进村般鬼祟问道:
“退了吗?”
“退了退了。”叶苍澜掀开被子, 只见原本包裹着胸膛的吊带小短裙已然消失, “快帮我拿衣服过来。”
傅念迟把衣物递给叶苍澜,他左手手腕从衣袖中露出,正被白色绑布一圈圈缠住, 将不安分的乌漆嘛禁锢。
大白天的, 经常有人进来,保险起见还是隐藏起来。
叶苍澜一层层地穿上衣物,坐在床边,总算松了口气。
“效果大概能维持二十个小时。”叶苍澜分析道:“应该是你现在对魔法的掌控能力还不够,才无法自由操控。”
傅念迟点头:“接下来就先好好练习掌控能力吧,光这一个技能,要是用好了,就能把过来找事的人吓得不轻。”
叶苍澜闷了一天,如今总算能出去透口气了,他在傅念迟的搀扶下走出卧房,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空气。
然后被冷空气刺激得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想出府逛逛吗?”傅念迟问他,“穿过来之后你应该还没出去过吧?”
叶苍澜苦笑:“当然想了, 就是我这走一步喘三口的, 估计走到大门口人就歇菜了。”
傅念迟:“这还不简单, 你坐轿子就是了, 就是稍微有点颠。”
“对对对,我可以坐轿子。”叶苍澜一拍大腿,“那走吧, 咱出去逛逛。”
自从叶苍澜以京城不太平为理由劝他最好少出门后, 傅念迟就再也没出去过了。
喔, 不对,之前为了解救被流氓调戏的良家妇女,他从侧门跑到过小巷子里,但时间太短,可以忽略不计。
傅念迟给婢女说了叶苍澜要出门,让人去准备轿子。
叶苍澜:“你和我一起坐吗?”
“不了,我走走就行。”说实话,傅念迟不是很想坐,大婚那天实在把他颠出心理阴影了。
“那好吧。”叶苍澜踩着轿夫后背,被搀扶着坐进轿子里。
他一个现代人,到现在还是很不习惯古代达官显贵的生活方式,踩着轿夫时尽可能放轻,生怕轿夫会背痛。
叶苍澜掀开轿子窗帘,问侧旁的傅念迟:“咱去哪儿?”
傅念迟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有限,按理说他们俩难得共同出门,去点娱乐场所比较好。
傅念迟:“酒楼?”
“行。”叶苍澜不挑,说起来他也没去过古代的酒楼,还蛮想知道会不会跟电视剧里的情况差不多。
轿子被四名壮汉稳稳抬起,叶苍澜坐在里面,心想:哎呦不错哦。
但他的新奇也仅仅止步于此。
因为轿夫们迈开了步子。
第一步迈出,饶是轿夫们经过专业训练,竭力稳住,整个轿子也无可避免地向着右侧倾斜。
叶苍澜毫无防备之下,差点被拍在轿壁上。
叶苍澜:“……”
他明白傅念迟为啥不想跟他一起坐着了。
不过他身为坐轿的,根本没资格抱怨,人家辛苦抬轿的都没说话呢。
傅念迟跟在轿子旁边,一路走到王府大门处。
在原书中,不,在同人里,和他这个大反派有一腿的侍卫陈飞航,早就被调离了王府。
傅念迟本以为自己这下就能够轻松许多,结果没料到刚走出两步,就被人拦住了。
来人身着粗布麻衣,一副憨厚样子,只是那双不算粗糙的手和干净指缝,暴露了他并非平民百姓的事实。
傅念迟停下脚步。
男人手中拿着卜卦用的铜钱,用脚指头也能猜到是个修仙者。
大概是看此前坤道通过算命和他有了直接接触,就想要模仿一番探听情况,才抓住他出门的契机,凑上前来。
傅念迟决定先下手为强。
在对方开口问他是否想要算卦之前,傅念迟笑意盈盈地道:“这位大哥。”
“我看你面熟,觉得有缘,正好这阵子刚学习了占卜,不知大哥是否愿意让我来为您算上一卦?”
田禹碹愣住:“啊?啊?”
这不该是他的台词吗?怎么被罪子抢先了?
难道是罪子认出了他的身份?
不应该啊,他明明用咒印暂时封印了灵力,现在完全就是个普通人,罪子究竟是怎么认出他真实身份的?
没等田禹碹答应与否,傅念迟就装模作样起来。
他一只手故弄玄虚地掐弄几下,嘴里念叨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最终抬起头来,和田禹碹四目相对。
“您近来有血光之灾。”傅念迟严肃道,“请一定要注意,免得有性命之忧。”
说罢,没等田禹碹有所反应,傅念迟就在他骇然的注视下,施施然离开了。
虽然很想回头去看对方还会有什么反应,但傅念迟努力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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