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为何在颤抖?
万一让那人发现自己其实是在驴他,就糟糕了。
望着傅念迟平静离去的背影,田禹碹惊疑不定。
罪子竟然说他会有血光之灾?
而且就这么自顾自地走了。
说来也奇怪,这些日子来,罪子每每都主动回绝想要见他之人,今天却突然反常地出了门。
并且,如果他没感知错,坐在前方轿子里的,正是昭王叶苍澜。
仙尊与罪子一同出行,本就非同寻常。
更别说罪子还主动提出要给他算命。
罪子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种程度,他们这一众人至今也没能探查出来。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罪子的能力,比他们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强悍。
他不能,也不敢忽略罪子给出的提醒。
“血光之灾……”田禹碹喃喃道,眉头紧锁地迈开步子。
他虽然修为不算太高,但也并非肉•体凡胎,经过十重炼体,身体被灵力反复淬炼打磨,很难轻易受伤。
难道说会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还是说有仇家要过来找他寻仇?
嘶……
田禹碹低低地抽气,他开始从最近一个月起,回想身边有是否发生奇怪事件,以及之前都得罪过哪些人,那些人师出何处,至交好友有几个,师门里又有哪些同胞。
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湿鞋,门派纷争不休,这就导致了几乎每一个修道者,都有多则几十个,少着十几个仇家。
一张绵密的关系网在脑海中织就,不断向着四周扩散,难有止息。
大脑在颤抖,大脑在颤抖!
田禹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宫殿中,他的身体机械性地向前走着,彻底忘记了周遭的环境。
也就无从发现,一颗白色的猫猫脑袋从墙头冒出。
大白轻盈的跳上墙头,嘴里还叼着块石头。
它瞅准位置,将嘴一松,石头便掉落在地,咕噜噜滚到田禹碹身前的必经之路上。
几秒钟后,田禹碹准确无误地一脚踩了上去。
他脚下一滑,还保持着前进之势的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
糟糕!
田禹碹当即从思绪中猛然惊醒,他迅速施展法术,想要让自己的身形轻盈起来。
却无济于事。
完蛋!忘记他为了接近罪子,用咒印将法力封印了!
地心引力的存在,让田禹碹的脸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一下摔得可惨,自从开始修炼,田禹碹就再也没这样摔倒过。
他甚至忘了用手肘支撑。
等到让他龇牙咧嘴地爬起身,只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从鼻孔中流淌出来。
他抬手摸了把,手上全都是鲜红的鼻血。
血,血!
田禹碹瞳孔地震,当即倒抽一口凉气。
血光之灾,血光之灾。
罪子给他的卜卦,竟然这么快就灵验了!
他回头看去,少年和轿子已然消失在视线尽头。
田禹碹用力捂着鼻子,感受着鼻梁骨传来的疼痛。
他以最不可能的方式受了伤。
这一切,也都在罪子的预料之中吗?
有一点毋庸置疑。
方才的占卜,是罪子对他的警告。
田禹碹眼中神情沉了下去,这般大事,他必定会如实禀告山庄。
呵,不愧是罪子。
恐怖如斯!
——
见傅念迟被拦住,轿子也在前方停下等待。
傅念迟来到侧旁,叶苍澜将轿帘掀开一道缝隙,轻声问:“怎么了?”
“碰到了个路人,就和他随口聊了两句,没事。”傅念迟笑了下,两人视线相触,叶苍澜大概明白了情况。
果然,只要傅念迟出来就会被盯上,王府周围应该早就被渗透成筛子了吧?
但现在傅念迟已经清楚原委,还拥有魔力傍身,必然不会轻易让修仙者们得逞。
“我们继续走吧。”傅念迟道。
两人一路来到酒楼,叶苍澜下轿时差点一头栽倒地上。
他被颠得头晕脑胀,双腿发软,几乎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傅念迟身上,被少年搀扶着。
更要命的是屁股和腰背还好痛!
他们刚一走进酒楼大门,跑堂便注意到了面色苍白的叶苍澜,他愣了几秒钟,骤然瞪大双眼,惊喜道:
“哎呀,这不是——”
傅念迟生怕跑堂的大呼小叫引来更多目光,赶忙道:“王爷身体虚弱,不喜嘈杂,给我们安排间楼上的雅间。”
古代的包房是叫雅间吧,是的吧。
跑堂点头哈腰:“是,是,王爷王妃楼上请。”
被领到三楼,叶苍澜终于在「兰香阁」坐下,他额头已然出了一层虚汗,不住舒口气。
傅念迟:“要些点心吧,尝尝味道和王府里有什么区别。”
叶苍澜充分表现出了叛逆气质:“有酒没?我想喝酒。”
傅念迟笑道:“你不要命了?”
叶苍澜:“这不是有你么,有些事儿王府里没法干,在外面可得体验一把。”
傅念迟莞尔,对跑堂道:“来一壶你们这最好的酒,再把各种点心都上一份。”
叶苍澜:好耶!
高台上有乐伎演奏,各个身形曼妙,面容姣好,拨动琴弦,舞姬翩然起舞,裙裾飘飞,吸引着众多宾客的目光。
不少客人花上大价钱,只为了让她们专奏一曲。
傅念迟靠在窗边向下看,欣赏着歌舞,偶然间,余光瞥见对面雅间里,有道身影一闪而过。
似乎有些熟悉。
他抬起头,想要仔细去看,却再也找不到了。
是他看错了吗?
叶苍澜:“怎么了?”
“刚刚好像看到个熟悉的人。”傅念迟挠挠头,“可能是看错了吧,我在这可没几个认识的人。”
两人谁都没放在心上,继续欣赏表演。
歌舞升平的,似乎和电视剧里演得也差不了多少。
台上共有十二名乐伎,和舞娘们一起表演着最时兴的歌舞。
无人在意帷幕之后,一道娇小身影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溜了出去。
她用袖子蒙住脸,一直溜出酒楼,才后怕地直起身子,拍了拍胸脯。
好险好险。
闻笙回头看了眼,紧张的心跳逐渐平息。
刚才差点就被那昭王妃看到了,正儿八经的道士当然不能随便在酒楼里寻欢作乐,一旦对方认出自己,之前的坑蒙拐骗便会直接暴露。
……太危险了,要不然她还是尽早离开京城吧,反正这些天也把钱赚够了。
至于那什么不祥的气息,还有其他门派的众多修仙者在呢,要管也轮不到她的头上。
——
跑堂见傅念迟和叶苍澜对表演感兴趣,脸上带着热烈的笑,道:“王爷王妃如果想听曲儿,可以请兰馨上来奏乐。”
两人对视一眼,都挺好奇的,便答应道:“行,那就请她过来一趟吧。”
叶苍澜好不容易来酒楼一趟,当然得尽可能的体会。
跑堂去请人,很快,糕点和酒水被端上。
乐伎兰馨跟在跑堂身后,抱着琵琶,恭敬行礼。
“姑娘请坐。”傅念迟邀请她坐下,“随便弹奏些就好。”
“是。”兰馨拨弄琴弦,从她指尖流淌出的曲调温柔平和,让人心生宁静,很适合当闲聊时的背景音。
正常情况下,客人们应该会认真聆听,夸赞兰馨精湛的琴技。
但傅念迟和叶苍澜身为现代人,不是很能欣赏古代的这些舒缓曲子。
甚至说听着有些无聊。
兰馨一曲完毕,询问两人还想再听些什么。
叶苍澜想了想,道:“可否将琴借给本王用用?”
“王爷客气了。”兰馨立刻将琵琶递给叶苍澜。
叶苍澜斜抱着琴,手指在琴弦上拨弄两下,辨认着音调。
“你会弹琵琶吗?”傅念迟看他的动作专业,颇为惊奇。
“当然不会啊,但我弹过尤克里里。”叶苍澜笑道,“这两个都是四弦琴,弹拨乐器,除了指法有点不同之外,应该也能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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