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难为
赵立夏抿着唇,黑亮的眼睛望着那一群人,方怡是替他出头的,说出来的那一句句话,无一不是他心底最想说的话,他为什么不能看着?他们口口声声用孝道辈分压着他,就连抢他们家的天地家产都那么理直气壮,这些事儿他们都敢做了,为什么还不许方怡说!
那两婶儿显然也没指望赵立夏说什么,一转眼,又指着方怡骂:“小□,你也别蹦达,你这还不姓赵呢,黑天半夜的天天过来,还要不要脸了,天天窝在一个屋里,谁知道你们做下啥不要脸的事了,别到时候整出个啥孽障出来,到时候浸猪笼也是你自己作的,我们赵家可不会认。作死的小娼妇,有爹生没娘养的小杂种,老娘今天就在这边放话了,赵家的事啥时候也轮不到你姓方的开口,就算是你过了门,这儿也你没说话的份,再胡咧咧,老娘让你尝尝你祖宗的鞋底子!”
这话一出,赵立夏赵立秋的脸色就变了,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哪里容得了别人这样的污蔑,更何况还关系到方怡的名誉,这姑娘家的清白可是顶重要的事儿了。
方怡却不在意,以她现代人的眼光,她跟赵立夏别说是订了亲,就是没定亲,男未婚女未嫁,睡过了又咋地?怀孕了又咋地?不过这话她却是不能说的,这里已经不是现代了!她哼了一声:“这人要棒槌起来,真是脑袋里都能装棉花,说话之前先在脑子里头过一趟,骂人的时候小心别把自己给骂进去。也不知道是谁,结发妻子的尸体还没凉透呢,就娶了个小寡妇进门,进门才不到才七个月就生了个足斤足两的大胖小子出来,哎哟,也不知这孽障是谁造出来的,这可真是厉害哟!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怎么当婆婆的那么厉害,当媳妇的就跟哑pào似的?肚子几年都不鼓一次的?照理说,这7个月就能生一个大胖儿子,这七八年的,怎么也该有七八十来个吧?怎么加起来才小猫三两只呢?这可真是作孽哦!难道这就是老天爷迟迟下来的报应?”
律师出身的方怡比谁都知道语言的杀伤力,这话可是直直地戳进了赵家这群人的心窝子里头去了,还是戳在最狠的地方,正中靶心,鲜血淋漓。
……
这一晚,整个赵家村儿又有了饭后闲谈的八卦劲儿。
“那小妮子的牙可真利索!两片儿嘴那么一扇,一个脏字儿都没有的就把那一家子人给气岔了气。以后嫁到赵家去,可有得瞧了。”
“哎哟,你当时是没在,方怡这话一说出来,那老赵家的直接脖子一梗,当下就晕过去了!”
“那不晕能行吗?那张老脸都快没处儿放了!”
“这是咋的?小妮子说的是真的?”
“哎,你还不知道呢?那老赵家的也是心狠,婆娘才出了七,他就娶了个小寡妇,结果七个月的时候滑了一跤,孩子给提前掉出来了。为了养活那孩子,老赵家的当时就把送去老大送去给山头的猎户当徒弟去了。”
“还有这事儿?那是自己的亲儿子啊,他咋地这么狠心?”
“不狠心能做出这样的事?”
……
“那妯娌两个可是有名的快嘴,没想到居然也被顶回来了,当时那个脸色哟,那叫一个渗人!”
“她们那是活该,听听她骂的那些话,换了别人,还不得哭死过去?不过方怡这小妮子可真狠,说的话直直地往人心窝子里戳啊。”
“谁说不是呢?赵家老大一家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各个儿都活蹦乱跳的,连瘟疫都一个不漏的挨过来了,老二老三家的加起来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都是病怏怏的,好不容易去年又得了个,结果生出来没两天就没了。”
“谁知道这是不是报应呢!老赵家的当初做事儿太绝了。”
……
“方怡可是跟赵立夏订了亲的,怎么说那些人也是她的长辈,就这么指着鼻子骂,也太不孝了。”
“是啊,就算老赵家的有什么不对的,那也是赵立夏的爷爷,以后也是她的爷爷,怎么能这样骂?”
“老赵家的本也是个好心,想要说说赵立夏làng费种粮的事儿,没成想被这么一通骂,可真是好心都喂狗了!”
……
等人都散了,杨婶儿拽着一脸意犹未尽的三妞儿回了家,关起门就开始训:“方怡是怎么知道那些事儿的?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三妞儿不明所以地看了杨婶儿一眼,点头应了:“对啊,她不是跟立夏哥定亲了嘛,我当然要把立夏哥家里的事儿都打听清楚了,全部告诉她,她才好早作准备啊!这不是娘你教我的吗?”
杨婶儿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指着三妞儿的脑门子就是一脑瓜子:“你怎么这么缺心眼儿啊你!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你这是要害死她啊!”
“怎么了嘛!她说的都是真的,又没有瞎编!”
杨婶儿忍不住又打了一下:“方怡将来是要嫁过去当媳妇的,怎么能指着长辈的鼻子骂?那是大不孝!长辈就算做得再过火,也轮不到她来说!更何况,那些事儿都是赵立夏他爷爷那一辈儿的事儿,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孙子辈儿的人来说?”
三妞儿委屈地抱着脑袋,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