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
一头紫发在闪电夺目光芒中划出一道道凌乱弧线,也在御天行心上划下一道道凌乱痕迹。
原本凝脂一般的白嫩脸庞,此刻却因为没有一点血色而显得惨白骇人。
紫眸周围满布的血丝,眼角盈满的晶莹液体,眼前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刺激着御天行的心绪。体内的血液不断翻滚着,仿佛要脱体而出。周身戾气不知该如何化解,心底有个声音叫嚣着要御天行毁掉周遭一切。
毁掉一切!毁掉一切让炎儿受苦的原因!毁掉一切!!!
“父皇!龙气!用你的龙气将景天的魂魄割离!再以‘佛法无边’这一招镇定三皇兄与‘幻瑛’的神魂!”
御隽兖短促话语将御天行由凌乱甚至几近疯狂的心绪中生生拉出,也令御天行意识到,自己方才险些走火入魔,同景天一般堕入邪道!
思及此,御天行眸色一凝,敛气凝神。
冷静!否则自己龙气bào走,莫说旁的,很可能连炎儿都将受到波及!
想到这种可能,御天行脊背不禁窜上一阵凉意。
然而,御隽兖要他以龙气割离景天神魂。并不怀疑御隽兖提议的可信度,御天行几乎没有半刻犹豫的收回乾坤剑,同时周身金光四she,一道龙气凝聚化形,成为锋利薄刃,直朝着景天劈去。
“啊!!!”
又是一声惨叫,夹杂着幻瑛、御紫炎以及景天三人声音。
御天行身子一颤,却几乎在同时听到御隽兖吼声响起,“父皇!此刻若是你不忍心收手,那就一切都白费了啊!!”
御天行薄唇紧抿,然而那不停上下滑动的喉结却显示出他此刻的心qíng有多么不平静。
但,御隽兖这会儿可没有多余心思去注意御天行到底有多么挣扎。
发现御天行并未完全照他的指示去做,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御隽兖沉下脸来低喝道,“父皇!快快使出‘佛法无边’!”
“魔佛诀……该找魑裟邪——”
艰难由唇齿间挤出二字,御天行不解为何御隽兖会撇下魑裟邪而让他使出魔佛诀中如此厉害的招数。
“废话!让你做什么就照做!”
虽然人清楚一旦牵扯到三皇兄,他的父皇就必定患得患失、再无往日英明果断。但这个节骨眼儿上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啊!!
一面想着,御隽兖一面跺脚再次吼道。
眉峰微蹙,但御天行并未再多问一句,口中已是念出“佛法无边”法诀。
见御天行照着自己吩咐去做,御隽兖总算稍稍缓了口气,也有了些微空隙耐心为御天行解释道,“我自然知道眼下魑裟邪对于魔佛诀的造诣远胜于父皇。
但如今又不是为了降妖除魔,而是为了要镇定三皇兄随时可能四分五裂的神魂。试问这世上还会有谁能够比父皇更加小心仔细、不要伤到三皇兄神魂,又最容易安抚三皇兄神魂?对于幻瑛三魂,也是同样道理。”
“……”
御隽兖如此一说,御天行再无异议,集中jīng力控制自己体内龙气与魔佛诀之力。
轰轰轰——!
天边雷鸣之声非但未见平息,反而愈来愈近。
御隽兖头大的看向窗外,满脸不解嘟囔道,“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场面已经够乱了,不要再——”
然而不待御隽兖牢骚发完,天际异象使得瞬间他瞪大了双眼,话僵在嘴边,只余下喃喃重复着一句话,“不会吧……怎,怎么——”
“六儿?”
宇文凌禾见到爱人露出如此惊讶模样,不禁上前一步同样向外望去,同样愣在当场。
从未见过如此瑰丽奇异景象。大半边天空被染上灿金颜色。
并非夕阳余晖,均匀的金色,仿佛遮蔽了天上一切,似是浑浊一片,却又好像光亮无比。
就如同……是了!就如同天空成了一面巨大的镜面一般,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被映在其中,然而再凝神想要仔细分辨,却又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凌禾疑惑目光投向御隽兖,却见对方双眼炯炯有神望着天边异象,“是了!我怎么早没想到!将暝有难,往生鉴怎会不现身?哈哈!早听说这宝贝不同凡响。今日得了它,三皇兄可算有救了!”
先前还愁眉不展的御隽兖突然如同见了天大的便宜一般,喜笑颜开,拍着手夸张嚷道。
而好似为了印证御隽兖之言一般,天边又是一道夺目金光划破长空。然后下一瞬,一面周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灵气的宝鉴便已出现在御天行面前。
“父皇,往——”
御隽兖兴奋不已的转回身正要对御天行说明接下来该如何做,却见御天行已是伸手将那宝鉴推出,而往生鉴也如同有了自己知觉一般,自动自发飘向御紫炎,直至在其头顶上方停下,而后便如此漂浮在空中,同时一片柔和金光洒下,将犹自痛苦挣扎着的少年笼罩在其中。
很快的,原本满布痛苦挣扎之色的容颜渐渐平复,而原本面目狰狞的景天神魂却有如受到酷刑一般,发出凄厉叫声。
“啧啧!不愧是人人垂涎的法宝,果然名不虚传。”
自见了宝鉴现身,御隽兖算是彻底放松,又恢复一贯嬉笑模样,甚至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那悬在半空中的法宝,眸中闪烁着灼灼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