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
御紫炎喃喃重复着,“为何——若是知为何,我是否便可以不再伤悲?若是知为何,我是否便可以填补上心里一直破着的dòng?若是知为何,我是否便可以再次相信爱?若是知为何,我是否——”
我是否便能拥有一份完整的“爱”?
不知自己为何会对月天说起这些,只是莫名觉得,此时,沉淀在心底几乎已被自己遗忘的qíng绪,在这人面前似乎可以找到一个出口宣泄而出。
几十年的孤单挣扎,几十年的自我封闭,几十年的佯装坚qiáng,几十年的虚伪欢颜,在这人面前似乎都可以找到一个出口宣泄而出——只因这男人,是第一个,亦是唯一一个点破他的“难过”之人。
“——”
无言的将眼前这此刻显得别样脆弱的少年轻轻拥入怀中,御天行此时心底被一种陌生的感qíng充满——怜惜、心疼、珍视、柔qíng……似乎世间任何一个词汇都无法心中此刻隐隐揪着扯着抽动着的感觉。
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已不再存在,心中生出一根线,线的另一端牢牢系在少年手中,少年一个眼神便足以牵动那根线捆缚住整整一颗心。
御天行不再计较凭何少年能牵动自己心弦,只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怀中人儿冰冷僵硬的身体,只想用自己的双臂为怀中人儿撑起一片无忧无虑的天空。
那一刻,御天行似乎终于懂得了何谓爱——并非单纯掠夺与占有,而是给予——包容一切、不求回报的给予,给予心爱之人自己的一切怜惜、心疼、与珍爱,将他好好捧于手心,呵护于心坎,只为了给他这世上全部的爱……
……
面前月天的衣衫不知不觉间早已湿了大片。
“——”
千言万语涌到口边,御紫炎终究未能说出口。便是前世对于最亲近的信友,夜禹桥都未曾全部敞开心门,如今,对着一个“陌路人”,如何敞开心门?
想到自己如今身份,御紫炎淡淡的由月天怀中退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拭去脸庞未gān的泪痕,“让天见笑了。”
“为何?——”
一瞬间,御天行本以为少年已对他敞开心扉,此刻,却又再也无法问出口——为何这副幼小的身躯里面似乎盛满了孤单与伤悲,却又硬生生承受着不肯寻求依靠?
“呵,只是有些想家了。”
御紫炎淡淡的笑道。前世今生几十年,从未试过在人前落泪,如今只好借着这副少年的身子再装一次幼稚无知吧。
如此失态,今后绝不会有了,再不会有了……
“咚咚——”
御天行正yù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不悦的蹙眉,冷润的声音此时隐隐含着一丝怒气。
“谁。”
“主上,月非医求见。”
御天行轻挑眉,月非医如何会在此处出现?虽说月瑶是千月宫旗下产业,但月非医不过是千月宫一名医师,千月宫的产业,轮不到他来过问。此时他在此出现,所为何事?
低头看看自己胸前湿了大片的衣襟,抬头看到少年脸上染着一抹绯色的冲自己歉意一笑,做了个“抱歉”的口型,御天行递给少年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才冷冷的对门外说道,“门外候着。”
御紫炎见月天起身脱去身上的衣衫,换上gān慡的衣裳,又冷冷说了一声“进来”,月非医才毕恭毕敬的轻启门扉,无声进得门来。
对于月天的冷淡,刚刚进得门来的月非医似乎没有半点不快。御紫炎再次在心中感叹,千月宫中确是尊月天为神啊。
见到房内站着一名少年,月非医微愣了愣,待看清少年面孔,再看向地上随意丢着的衣衫,月非医眼中掠过一抹复杂难辨的颜色。
月非医不明白,如此长相平凡的一名少年,主上为何会有“兴趣”。便是此人眼下是服了易容丹未曾以真面目示人,但千月宫染香堂中那些少男少女哪一个不算“国色天香”,都未曾见主上多看一眼。如今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小少年,能有何过人之处?难道是……
感受到月非医别有深意的打量目光,御紫炎心中涌起一阵不悦——在宫中那些嫔妃充满妒意的视线已是令他受够,他只道一切皆因自己那张愈长愈jīng致的脸。
而此时服下易容丹,换了张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脸,为何还要忍受别人这种无中生有、别有深意的目光?
隐隐察觉出身边人儿的不悦,御天行此时才注意到月非医的眼神,再瞥见自己随意丢在一边的衣衫,顿时明白了少年不悦的原因。
冷哼一声,御天行衣袖微动,月非医却已是飞出门外。
“——”
御紫炎嘴角微动了动,却并未作声。月非医是他千月宫之人,月天要如何处置自己手下之人,与自己无关。即便御紫炎隐隐意识到月非医这一掌是因自己而受,但他方才令自己不悦的眼神便已不值得自己对他有半点同qíng。
“来此何事?”毫不在意月非医的伤势,御天行冷冷问道。
“咳。”
月非医勉qiáng忍着伤势,也不敢在主上面前服药疗伤,对一旁无声站立的少年却是再也不曾投去视线,缓缓摆好姿势跪好,“禀告主上,医此次前来,是为风瑶城内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