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
“不!”明白秦殇眼下之意,韵薰不认同的说道,“紫炎那般高傲的人,不可能甘心委身人下。”
“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今日虽是初次正面见到那位三皇子,却是觉得此人看起来虽很随和,但绝不是轻与之人。连日来我追踪未果也足见他身手不凡。”
“既是如此——”
“正是如此出众的人,才有可能使得那位眼中空无一物的陛下一颗心为之流连不是么?何况那位陛下生来便是光辉耀眼、高高在上的存在。再高傲的人遇到他怕也只能甘拜下风。再者那位三皇子,傲则傲矣,却到底少年心xing,猎奇心理概或有之。两个高傲之人聚在一处,持着相互征服的心思纠缠不清也未可知。”
“我还是无法认同。”
“你到底在坚持些什么?无论你如何不能接受,一个将近九岁的皇子竟然常年居于皇帝寝宫这点本身便不合常理。”
“你也说紫炎不过只有八、九岁,御寰帝便是再如何也不会迷恋一个孩童吧?”
“韵薰不要忘了,你当初入宫之时也不过较他如今年长两岁而已。”秦殇轻抚韵薰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与沉醉,“那时的韵薰,已足矣令任何一个遇见你的男人过目不忘、甚至为你发狂。”
秦殇突然感xing的低语惹得韵薰面上一阵发烫,激qíng尚未退尽的余韵使得秦殇的嗓音较平日愈发低沉了些,显得分外的xing感撩人。
虽说平日里此人一面“惩罚”他,一面也会在他耳边极尽挑`逗的呢喃一些羞人的qíng话,却总分不清此人只是逢场作戏、使坏玩笑,还是发自真心。
而此时却不比往常,眼前人目光中传达的隐讳却又深沉的qíng感,使得韵薰心中漾起一阵苦涩、羞怯、甜蜜与期待jiāo织的复杂心qíng。
“好,好端端的,提这些陈年旧事做甚?”慌乱中,韵薰佯怒埋怨道。
“呵。”看到韵薰露出平日难得一见的娇羞模样,秦殇轻笑出声,回归话题,“提这些只为告诉韵薰,一人之魅力所在,无关年龄。你看那三殿下的形容举止,一抬手一投足,那份雍容自在,那份睿智明慧。除了稍显稚嫩的身形与样貌,他还有哪里像个不喑人事的huáng毛顽童?”
“——”被秦殇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仔细想想,秦殇说的不无道理,便是他自己,初次见到御紫炎时,心中都难免为之一惊,更何况与他朝夕相处之人,更是要为他深不见底的心思、变幻莫测的xingqíng再加上那副惊为天人的容貌所折服吧。只是——
“一定要对他下手吗?”韵薰心中万分挣扎的反复向秦殇确认着。毕竟那个人儿是他在这异乡的皇宫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心相jiāo的朋友。那个人儿有千般好,却恰恰要因着这好,无端成了几国明争暗斗的牺牲品么?“美玉何罪只有。”
“怀壁其罪。”秦殇抬起韵薰低垂的头颅,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怪只怪他与御寰帝纠缠在一起。怪只怪你我身上背负着太多的无可奈何。若是你不听从命令,你那远在启仙的娘亲命运堪虞,不是么?我也是一样,不可能将尚且年幼的弟妹置之不理。于是,你、我,别无选择。”
“有时候我真想自私的抛下这一切,远遁消失。便不必整日昧着心与那些眼中只有荣华没有人xing的东西周旋做戏,虚与委蛇。更不必不知羞耻的承欢人下。有时想想,与其拖着这副脏了的身子苟且活着,倒不如死了gān净。”
“韵薰啊,韵薰,这许多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么?以你我这般的立场,便是连自行选择生死的权利都没有啊。”
眼见着自己心之所属的人如此痛苦,却又无能为力,秦殇恨极了自己的无用与无能。他甚至连让眼前人知晓他心中的爱恋都不能。他只能看着眼前人每次在他手中释放后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与自卑,却只能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玩笑带过。
他们都是些不知明天是否能够到来的亡命之人。既是不能相守,何必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心。到时若是自己先行遭遇不测,只怕眼前人绝不会选择独活于世。
“韵薰不恨老天不公,也不恨自己出身低贱,韵薰只恨自己不够无qíng,明明自身难保,却还妄自为旁人担心。”若是能够无qíng,心中便不会如此挣扎,自是听命行事便罢了。恻隐之心,对于一名jian细,只是赘余。
“我只是将殿下的计划告与你知。下手之事我来便好,你不必出面,三日后你自留在落雪居等我消息。”不忍韵薰如此难过挣扎模样,秦殇说道。
“不可!”韵薰听秦殇yù孤身前往,顿时厉声喝止。
“韵薰——”
“不可便是不可!此行不似平日传递消息,我怎可眼睁睁见你只身犯险。况且这本就是我启仙帝贪心不足,我更加不会袖手旁观。”
“——”
秦殇脸上dàng起一个柔qíng似水的笑容——这个人,先是想到不要看自己只身犯险,随后才想到本国的利益与责任。
这样的人,教他如何不爱?只是既是危险,他更不能让他一同犯险,心中盘算至此,又换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虽说是启仙图谋在先,但我们那位殿下却硬是要淌这淌浑水,才会将我也牵扯进来。所以韵薰不必为此觉得有愧于我。不过——若是韵薰当真觉得心中有愧,不如此事了结之后,完全属于了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