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
“今日场面不比平常,大央城内举城欢庆,若是有心人想要动手,极可能选在今日。为了父皇的安全,紫炎自当随时不离父皇左右。况且今日并非宫宴,人cháo汹涌,便是紫炎跟在父皇身边,想来也不易引起旁人注意。”
御天行原以为御紫炎终于不再排斥自己在人前显出对他的宠爱,却听到他如此冷静分析,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炎儿也是,自己也要当心。”终是抵不过心中挂念,御天行开口嘱咐道。
“父皇放心。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御紫炎看到御天行眼中关怀之色,才恢复平常颜色,展颜笑道。
所谓仲夜祭,其实是御寰为本国及其他各国商人专门设置的庆典,也可以算是御寰主办的一场跨国的jiāo易大会。在庆典期间,不仅有各种游行表演,重点更在于为来自各国各地、各行各业的商人们提供jiāo换信息、展示商品、洽谈业务的场所。
在这一夜,大央城所有的客栈酒楼都暂停普通营业,所有雅间全部用作商人们洽谈业务的会所,并且一切酒水优惠,而楼下的大厅则作为商人们展示商品的场所。
这一活动是七年前开始的,起先只是招待国内各大商业的巨头,由于反响极好,国外的商人也特意在这一日赶到大央,以图在御寰发展事业。
渐渐的,就连一些中小规模的商家都开始自发的趁仲夜祭聚在大央城,客栈酒楼的雅间订满了,便gān脆在平日的市集街道上架设凉棚茶寮,慢慢发展成了如此大的规模。
“炎儿刚两岁时向父皇提出的建议,可是被发展到如此浩大的规模了呢。炎儿当真是父皇的福星呢。自从有了仲夜祭,御寰的国库收入较从前又多了两成。”
站在皇宫南面的城楼之上,御天行与御紫炎并肩而立,御天行满面笑容的对身旁的人儿说道。
“紫炎不过是借鉴了前世的经验罢了。况且紫炎不过是给了父皇一个极笼统抽象的概念,将这主意完善并付诸实施的是父皇才是。”
御紫炎想起当初自己连笔都握不住,还要连比带画的向御天行解释着令他一头雾水的各色名词,父子二人大眼对小眼的熬了一整个通宵。
第二日清早霜月进得殿来服侍御天行起身,看到一大一小顶着四只黑眼圈竟然失声惊叫起来,便是一向稳重的霜洁也差点将手中端着的水盆扔在地上。就连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李祁那次也忍不住勾起了唇。
回想到当时御华殿内不大不小的骚动,御紫炎忍不住笑出了声,“父皇可还记得当时月与洁受惊的模样?李大人也是整整三日跟在父皇背后窃笑呢。”
“炎儿可是在嘲笑父皇?”御天行佯装不悦的质问着御紫炎,经由他一提醒也想起当时的qíng况,御天行也撑不住笑了起来,“呵,炎儿还说父皇,你忘了那回一整日`你被那两个丫头硬按在chuáng上不准起身,便是你睡下时,一双眼还敷着两片huáng瓜,惹得炎儿叫苦不迭,说怀念那叫做什么‘面膜’的物件。”
“呵,亏得父皇还记得如此清楚。”
那时御紫炎刚刚对御天行坦白了自己的身世,一时间常常一不留神便说出一些前世时的名词,随后又要为了向御天行解释这些名词绞尽脑汁,当真吃了不少苦头。
“现在想来,也是因为尚没有融入这一世的生活吧。若是没有父皇几年如一日的迁就与关照,也许紫炎直到现在也还是一个‘过客’。”
御紫炎低声呢喃着,莫名想起那一日御天行说他属于这里,说父皇便是他的归属,说要他将御华殿当做脚下的根,将父皇的挂念当做手中的线。
虽然当时他并没有回应御天行的话,但是心底却是涌动着一阵暖意。御天行说他是因为收留了缘枫、墨雨才开始融入了这世界,岂知若非这几年来御天行对他的宠爱与纵容,他是断无法自然而然融入这世界的。
正是这皇宫中有他的父皇全身心的接受他、容纳他,他才能安心的留下。
“嘭——”
侧头注视着御天行的御紫炎,心中想着日前御天行说的一番话,天空中突然一阵巨响,新月的夜空中绽放着耀眼璀璨的烟花。姹紫嫣红的花火照亮了整个大央城,也照亮了御紫炎jīng致的脸庞。
“炎儿,你——”御天行回转头来正想赞叹烟花的美丽,却发现御紫炎的视线全然没有在观赏烟花而是注视着自己。不知是气氛影响了心qíng,抑或心qíng渲染了气氛,御天行似着了魔一般俯下身,在御紫炎嘴角轻啄一下。
“父皇!”被御天行的动作骇了一跳,御紫炎瞬间退离御天行一大步,一手掩着口说道,“紫炎说过多次,紫炎已不是孩子了。即便是孩子的身子,紫炎也有成人的心智。父皇不要兴致来了便对紫炎——对紫炎——”
“谁让炎儿看父皇看出了神,是炎儿让父皇有机可乘的,怨不得别人。”御天行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御紫炎哑口无言,心中暗自嘟囔着,这个男人,何时学得能言善辩了?当年初见他时,他明明是惜字如金的人啊。
“咦?韵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