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汉家宫
我刚刚对红玉说过这句话,她说我是错的……
刘彻手里的烤兔掉的那么利索。
“你敢说这只是知恩图报?你敢说……”他一步跨过火炉子站在我身侧,抓着我的胳膊。我知道他此时怒火中烧,恨不得把我拆骨入腹,可我怎么能心甘qíng愿咽了这口气,谁让他是皇帝?我早就跟他说过,我非良善,可他不信。争权也就罢了,竟到了替他张罗后宫的地步。
我甩开他,依旧淡淡道:“红玉都那般说了,便是个瞎子也该看的出来了。我自然也知道,子嗣对于皇帝意味着什么。只不过,你会连这种事qíng也搞不定?兜这么大圈子有意思么?”
他垂眸黯然道:“阿娇本就心高气傲,登基前一年,因为宠幸了老太太送来的一个宫女,从此心生芥蒂,而后我一心为着新政,又觉着我毕竟是个皇帝,她总该忍让一些,所以罅隙渐增,又整日只与你习字温书骑she,那些日子阿娇没少因为你与我成年累月的冷战。阿娇与我成婚四年,未有所出,如今诸侯之所以如此猖獗,此为其一。”
我听了不由觉得心生愤懑:“因我?陈皇后这飞醋吃的,喝酱油似的。”
他摇摇头:“不怪阿娇,是我对不住她,曾经许她‘金屋藏娇’的是我,而今为皇位食言的也是我,她恨我是该的。阿娇从来骄傲,容不得我这般。其实,我对她,起初是爱的,但更是有愧。”
听他说对阿娇有爱,我竟觉得心里无端生涩,豁然转身反问道:“原来皇上不是个断袖,那你何必?我这么个缺心少肝怎么捂都捂不热的,委屈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对不住各位看官,虽说这文废不了,可这么个guī速,别说你们受不了,我也觉得没脸见你们……
从现在起,会快一点。我用人格保证……
捂脸爬走……
☆、十、
他言语中有些慌乱:“王孙,说了这么些,你当真就不知,如今最让我为难不安的,不单是阿娇也是你。如若你觉着呕心,我便再也不提纳人入宫的事,老太太和母亲那里我自有办法,至于朝臣和诸侯……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我毕竟还是这大汉朝的皇帝……”
我缓步走到火堆处坐下,拿着方才吃了一半的烤ròu细细嚼起来,“你说怪不怪,总觉得这味儿熟悉……可我这明明才头一回吃你烤的ròu。”
“不是头一回了……打一开始外出打猎架火烤吃食起,都是我做的。你老说烟熏火燎的吃了闹肚子,可哪一回都是吃的jīng光,末了还嫌手脏,每回回宫里元安都说我的袖子跟抹布似地。”
我心里堵得发慌,只噙着骨头一点点咬下ròu来,状似吃人。
刘彻夺了我手里的骨头,“你别这么不说话,看得我难受,我不再提这事好么?”
不再提,可迟早还是得再提。
我就着他袖子擦了手,抬头看了他一眼,别过脸去问道:“娶妻求德纳妾需色,你想要什么样的?”
他愣了半晌,伸了手扯过我胳膊拉到他身侧,声音有些低哑:“你不怨我?”
喉咙哽的难受,只好低着眼微微眯着:“怨你做什么?我早说过,你是皇帝,这怕只是个开头,往后……”
“没有往后……没有往后……”他紧张得很。
我也希望没有什么往后,可陈阿娇何故被废幽居长门?卫子夫又怎会后冠加冕、卫氏一门如日中天?
往后,只怕还是步步刀尖,寸寸油锅。
我都不知道我能活到几时,是死于谁手。
他定定的看了我许久,笑的极艰涩:“你在我身边,我还求什么德需什么色?不过是摆个样子货给人看的。”
我微微点了头,适意轻笑,“你不需解释什么,我懂。”
我自然知道此时他心里油煎火燎般抑郁,我若再寻死觅活的折腾,他极度压抑下指不定做出什么事,这皇位,眼见着岌岌可危。再由着他的xing子来,捅下的篓子定不会比纳妾入宫更让人轻松。眼下,只得如此。
我看着他轻轻发抖的肩,心里一阵阵绳锯也似难过,颤巍巍的伸了手拉他,刻意放轻着音:“你放心,我不是陈皇后,你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都不为过,是不……”
他猛然反手扯我,与我的安然平淡不同,每个动作都因极致不安而颤抖。
也真难为他,我现下不论什么反应,都足以让他心肺俱焚。若真死咬着不愿他有别的女人,他虽会因我对他的不舍欢喜一瞬,却要因面对那些觊觎皇位的虎láng劳心伤神。若我平然接受,他虽暂时皇位无忧,却是要因我的漠然心死如灰,便是高坐天下也似万蚁噬骨。
是以我便是活生生的在心里呕死也一分表现不得。
他垂着的眼睫簌簌轻动,半遮着眼,看不清眸色。英挺清俊的侧脸蒙着层细细碎碎的huáng光,让人看着就想上去捏一把。
雪依旧,火也依旧,只有偶过一阵北风掴进亭里一缕雪花儿散进他雪白的狐裘领子里,或是火堆里的柴哔哔啵啵爆裂时他轻轻眨动一下眼皮,往日里的坚硬和刚绝也没了许多,尽显着孤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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