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汉家宫
他只贴着我的唇,不再动,许久才松气道:“王孙,我知道,去者已矣,存者当惜,阿娇她……我此生欠她,下了地狱,便是油锅刀山我都替她受了就是,只是,你是我现在唯一剩下的,若护你周全要我舍了阿娇,我也不会眨一下眼。”
我咽了咽泪,却笑道:“是啊,反正也欠了她了,你这算是破罐破摔?还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他也笑:“是啊……”
彻果真算得透准。
赈灾一事,其难治的根本在于,历代huáng河雨季涨水,一直有扒北岸的堤用来泄洪,以保南岸的民田,可如今去了许多官员,却是下不得手。
因为近两年,北岸也有良田千顷,而且,南岸的田是百姓的,北岸的田是田丞相和王太后的,谁敢去扒?
这其中曲曲折折天家yīn私,谁伸伸手便要惹一身毛,官吏也是人,也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小日子,是以那些派去的官员一回京便告假。
而魏其侯窦婴,xingqíng高端,虽不在朝中居高位,却依旧自命不凡,广jiāo雅士,此番被彻招来赈灾,竟也是屁颠的去了,分明也是个沽名钓誉之人,哪里还有丁点儿出世的高姿?
窦婴拿了诏书,三下五除二的扒了北岸,淹了田家和王家的千顷良田。朝中一些看不惯田蚡仗太后之势欺人的,趋之若鹜的往魏其侯那里倒了。这梁子,算是结的结结实实。
彻看着朝中形势风起雾转,只冷眼看着,似是这些事从何起往哪里发展,全是他一手导成一般。
这事歇了一段倒也没起什么大làng,彻却似乎有什么疏漏一般,整日还一副若有所思。
直到有一日晚膳时。元安说到魏其侯府的奴才有眼无珠,在街上失手胖揍了丞相府的男宠,长安城里街街巷巷说的沸反盈天,丞相大失脸面。彻突然甚是高兴,晚膳都多喝了一碗粥。
我一看他用过晚膳后眯起眼神直盯盯的看我的脸,声音黏腻沙哑如同泼了一桶蜂蜜般叫:“好王孙……”,浑身便一阵寒战,耳朵根都被jī毛掸子扫了一扫,当下拉着脸鲠直了脖子qiáng硬道:“我有几卷竹册没看完,有几幅画描了一半,你还有晁错的《论贵粟疏》没背会……”
他断然道:“晚上看多了坏眼神儿,明儿再看。”
我捏了捏拳头,却垂了眼,有气无力咳了咳,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低低地软声道:“我前天夜里还发热,这几天困得很。”
他伸过手探了探我的额头,轻笑道:“待会儿我让他们再熬一副药吃了。”说完又凑近,在耳朵边儿哼哼唧唧道:“好王孙,你就再从一回……”
这等脸皮我见得多了,心知说什么也不管用,立时站起来快步回了玉堂,上紧殿门,恶狠狠跟元升道:“把那紫檀木案搬来堵住,拿着那短棍守着门,谁进来打谁,往死了打。”
夜里我看了看元升大睁着两眼守着门口,方才美滋滋的睡下,半梦半醒时竟突然有人爬上榻来,我登时一激灵,还没来得及伸脚踹便被抱的死紧,正yù破口大骂,就被堵住口吻得一塌糊涂。
……
殿里只余百宝架上一颗搭着黑绡的夜明珠散着玉色光华,我一挪一挪的往榻边滚,他突然伸手捏着手腕拉过去搂在怀里,“再往外蹭就掉下去了。”
我怎么躺都觉得浑身酸疼,抽着鼻子嗓子一吭一涮的,他笑的欢实:“王孙,别哭了,你都哼唧一晚上了,也不累?这么有jīng神,再来一次好不好?”
我抿着嘴,喉咙里还是止不住呜咽咽的,半晌,终于觉得有些活了,张口便道:“畜生。”
他却腆着脸大喇喇的道:“这能怨我么?我整天能看能摸不能吃的,都憋出病了,好容易吃一回,能不畜生么?”
他一贯不要脸之极,可这些话便是听一千回,我也听不惯,话一入耳我就起一身jī皮疙瘩:“你……”
他低了头舔舔我的睫毛,嘿嘿笑道:“你这张嘴就这时候不管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算是两更了?
☆、二十六
说来也奇怪,彻一连数天下朝后召田蚡到宣室,我讨厌看见田蚡,便躲在玉堂,也不知道都议些什么,直到他拿了卷竹简心qíng煞是不错的来玉堂时,我还不大高兴,瞥了一眼:“我讨厌田蚡。”
他随口道:“我也不喜欢。”说完摊开竹卷给我,笑得狐狸也似,“田蚡弹劾灌夫。啧啧,真是件妙事。”
我并不在意,灌夫是窦婴的人,田蚡吃了亏,又寻不到缺儿搬了窦婴,拣软柿子捏,这事就算闹开了,也就是狗咬狗,灌夫本就一方恶霸、狗仗人势,宰了他也理所应当,有什么好高兴的?
只是我竟没想到,窦婴会为了灌夫出头,更没想到,灌夫被田蚡弹劾其中缘由渊源已深,我差红玉去问了籍福,红玉回来说,丞相娶亲当日灌夫闹了酒场,宾客不欢而散。
天刚刚入秋,慡朗的很,我坐在园子里的浅渠旁边,抬眼便是青天风举、云澄空净,一碧万顷的舒dàng。坐了许久,也不见鱼竿动弹一下,索xing拉了上来,饵都没了。
红玉见状,忙扬声叫:“元升,过来给大人装鱼饵。”说完忙闪过去五步远,元升从罐子里捏出一截蚯蚓挂上去,“好了,大人接着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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