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妻如命
两名黑衣人听不下去,在夜色掩护下以高超的轻功离开,进入树林后,拉出两匹藏匿的骏马,上了马背一阵奔驰后,来到一山头上的木屋。
这时,看似无人的老木屋被点亮灯火,另外两名黑衣男子走出来,向他们拱手行礼后,再度没入黑暗中。
两人走进屋内,一chuáng一桌两张木椅,另有一只老旧不新的衣柜,家具十分朴拙筒单,最值钱的可能只有桌上那盏jīng致的茶具,木屋主人——严思平在桌前坐下,动作熟稳的拿起一个瓷瓶,微微顿了下,才打开瓷瓶倒出一些茶叶在瓷壶中,再提起桌旁一只以炭火温着的热水,冲泡而下,室内立即泛起一股浓郁茶香。
“没想到舅舅也喝大红袍。”秦子宸挺讶异的。
严思平脑海里浮现送这茶叶的女子,还有她娇俏说着——“大红袍昂贵又如何?不就是茶嘛,人生在世,有机会尝试就喝,反正也没要你付钱。”
“舅舅?”秦子宸难得的发现舅舅的眸中闪过一抹温柔笑意。
这一声,让严思平连忙收敛思绪,不再去想那个动不动就跑到他这里来讨杯茶喝的美人儿,他注意着壶中茶色,似乎又想到什么,抬头看着秦子宸,“舅舅这里不需要暗卫保护,你还是将人撤了。”
“不成,我们都做了伪装,舅舅却不肯戴人皮面具,我也只能用这种方法保护舅舅。”秦子宸会如此谨慎不是没有道理的。
舅舅可以说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的包容与倾听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并在无处可去时,可以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他能够建立战功,也是舅舅倾尽心力教导,让他统领大军冲锋陷阵,成功击退敌人。
他建立大功,得到皇上赏识,皇上要他秘密返京后,还刻意召了几名要臣进议事阁,公开赞赏他这名年纪轻轻的小将,直言他将成为国之栋梁,还给了他象征如朕亲临的白玉佩,要他代替他探查民qíng,走访大金王朝国土有无贪官横行或民怨。
但秦子宸私下还拿到一封密函,他才知道皇上真正的目的是要他查办大金王朝最大也最多分号的大图钱庄,以及与之在来密切的各名特定官员。
信函中明指要他摧毁长年把持大图钱庄,利用搜罗到的qíng报做消息买卖,赚到钱财、权势,甚至以此勒索威胁一些朝中要臣,出卖国家机密并危及重兵驻守边境军qíng的贪官污吏。
于是,他与多名亲信,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明查喑访,再布下许多耳目暗桩,这才查出官员们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来莫白山拜访退休的郭老将军。
这些人中,有些曾见过舅舅,更知道舅舅长年镇守边关,即使打胜仗也留在边关,只让副将带兵凯旋回朝接受皇上封赐,而今,他却出现在此处,就怕那些人多有联想,进而危及舅舅的生命安全。
不同于外甥的担忧,严思平静静的为两人倒上一杯茶。
边境战事在敌方退兵投降后已停歇,在得知皇上用意后,他自动请缨来帮忙,因为几个月前,军qíng被敌军所识破,他们无端折损多名弟兄,虽然后来战胜,但身为大元帅的他定要查个究竟,绝不让此事再发生,皇上也恩准了。
他啜了口茶,深邃眸光跟着一敛,“子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会避开那些人,不让他们发现。”说是这么说,但他不愿意戴人皮面具,其实也有他的用意,他就是要让某些人不安,某些人急躁,这样子宸就可以更快的拿到相关证据。
他们都很清楚那小子指的就是江维仁,效忠的是当今的大皇子,只是这中间可以连结或搜寻到的证据太薄弱,就算事qíng爆发,恐怕也不会牵连到他身上。
两人默默的喝茶,沉淀了思绪,秦子宸开口,“虽然很不甘愿,但我已经决定先将他们各处的窝都给捅开,至少能bī一些人安分些。”
“好,这里舅舅就先盯着,你准备到镇州去收网。”
“不急,再多等几日,我的另一个分身很努力的在那里与大图钱庄的女掌柜‘周旋’,还与chūn风楼几个美人儿翻云覆雨的探qíng报,这种卖身的事儿,我可没兴趣。”秦子宸笑笑的喝了杯茶。
“你在这方面似乎都没兴趣。”严思平含着某种深意笑望着他。
“舅舅不也一样?”秦子宸也带着某种意味回视。
舅舅有一张如刀凿般的五官,黑眸深邃,全身上下带着qiáng焊的气势,任何人见了都能感受到一股威胁彳生,这是舅舅长期在战场上沾染上的煞气,但他知道他有一颗多么温暖的心。
想到这,他突然一笑,“不过,我听暗卫说,近月来,有一女子老在这里来讨茶?”
“不过是个小姑娘。”严思平云淡风轻的说。
“应该不小了。”秦子宸很清楚对方就是阮昭芸常常挂在嘴边的琳姑姑,相信舅舅也知道,只有阮芷琳还不知道舅舅的身分。
严思平开玩笑的瞪他一眼,“舅舅对男女之qíng早已无心,你也别想当月老。”
“我只是觉得她不错,但舅舅没有表态,我自然也不会让她知道舅舅的身分。”秦子宸边说边注视着眉宇间有着不同于以往的光采的舅舅,“不过,她与世俗认定的世家闺女不同,不是会在家相夫教子的好女人。”
“这话舅舅倒不赞同,女子就算跟了教习嬷嬷学规矩及礼仪,琴棋书画皆jīng,也不见得就是个可以相夫教子的好女人。”严思平下意识的反驳,但在对上外甥带着某种玩味笑意的眼神时,竟莫名心虚,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倒是芸儿,你对她另有打算吧?”
秦子宸不由得一笑,“知子莫若父,但我爹却没有舅舅来得了解我。”
“你爹跟你一样是痴qíng种,我知道他心里深爱的只有你的娘亲,只是他背负着一大家族的荣rǔ,娶了冯蓉又纳了多名妾实在是qíng非得已。”
这话里的意思秦子宸听得明白,就是要他对他爹好一些。
“在得知芸儿因怪病解除婚约后,我就没打算再放开她,”他勾起嘴角一笑,想起白日她落荒而逃的可爱身影,心qíng愉悦的再喝了口好茶,“她是我的。”
“她能应付得了冯蓉?”严思平提壶再次冲泡,让那浓厚纯郁的茶香再次飘散在屋内。
先前在威宁侯府发生的事,外甥已跟他说了,这几日,还刻意派人在京城里送点消息,不然,外人不知晓,不可惜了冯蓉的那场大戏?
这一点的确是很大的问题,秦子宸看着握在手上的茶杯,眼神陡地一冷,“我会在她身边,该给颜色时,我也不会客气的。”
闻言,严思平点了点头。
日子又一天一天过去,秦子宸不再出现。
阮昭芸bī自己不能在秦子宸住的山庄去,但心里又觉得自己很差劲。连个忙也不肯帮,一连几日,她过得极为纠结。
阮芷琳是个好奇宝宝,总想知道两人去了哪儿又聊了什么?但阮昭芸说得含糊,她正打算去拜访英雄的家时,一封从京城送来的家书让她整个傻了,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进阮昭芸的院子,就见她坐在花厅内,望着暖暖日光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