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囧双雄/五胡情乱
康泰郡王府后园西北角,有个不大的院落,院中种着许多高大的松柏,将小小十来间房舍掩映在泼墨般苍翠的绿荫中。小院的正房中,是大大小小四个丹炉,周围的石桌石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药吊子、瓷瓶、研钵。穿过正房南面的小门,是一间宽大的药房,此刻药房中正点着两个小小的火炉,火炉上煨着的药吊子里,正熬着不知名的药材,让整个小院都弥漫着苦中带甜的药香。
药房南边,是一个小小的书房,此刻郡王正坐在书案前的太师椅上,翻阅一本陈旧的《抱朴子》。
“你不是说要睡觉么?”陆心髓从书房旁边的耳房走出来,斜倚在书架上:“怎么又看上书了?”
“醒酒汤喝了再睡。”郡王低低地嘟哝了一句,翻了两页书,道:“和去年相比,你这次发作的时间间隔好像变短了。”
“也差不多,都是一年左右。”
“唔……也许是受了内伤的缘故……”郡王放下书,揉了揉额角:“要是师父在就好了,也不会让你一病十年,唉……都怪我……”
“行了,”陆心髓不耐烦地打断他:“别老纠结在这个上头。”说着向药房走去:“我该喝药了,你的醒酒汤也差不多好了。”
一会端了两个小碗来,陆心髓把一碗递给郡王:“喝吧,喝完早点睡,晚上还要去任城王的别院赴宴,别让他看见你醉熏熏的样子。”
郡王呷了一口醒酒汤,皱眉道:“怎么这么苦……你给我喝错了吧?”
陆心髓已经喝完了,放下碗,道:“我这个更苦。”
“我不信”郡王扯住他的领口忽然用力往下一拉,舌尖在他唇边舔了舔:“你骗我,是甜的。”
“行了。”陆心髓挣扎着躲开:“快点喝了休息去吧,我知道你这一天一夜都没有睡。”
郡王叹了口气,放开他,拉着他的手,往耳房走去:“看你这样我睡不着。”
走到耳房的大chuáng边,他脱下夹衣,躺到chuáng上,然后拍拍身边:“陪我躺一会儿吧。”
陆心髓依言躺在他身边,郡王将他轻轻揽在怀里:“你在江湖上也出道十年了,乱刃诀如今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没料想还能受这么重的伤,唉,我很后悔,这次本不该送你去勿扭于军中的,他多少有些记恨你。”
陆心髓将头埋在他胸前,道:“勿扭于龙素不是个小气的人,也不曾为难我,后来被俘,还是因那陈国虎太过厉害。”
十六章:郡王府二三事
陆心髓将头埋在他胸前,道:“勿扭于龙素不是个小气的人,也不曾为难我,后来被俘,还是因那陈国虎太过厉害。”
“战场厮杀、马上比拼,本非你所长。”郡王闭上眼,淡淡地道:“还好能平安回来。”
“多亏了严欢。”
“嗯,这事我要好好谢谢他。”郡王眯着眼,道:“否则纵然我用阖府的财宝去换你,也怕是晚了,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陆心髓闻言勾了勾嘴角,道:“你还有酒。”
“啊,你现下连酒的醋都要吃了。”郡王皱眉道:“戒酒这事儿对我来说不免也太难了点。”
“没人叫你戒酒。”陆心髓笑了笑:“放心的喝吧,别误事就行。”说着用手轻拍他的后背:“睡吧,晚上要见任城王爷。”
郡王嗯了一声:“我要带严欢一起去。”
陆心髓闻言诧异地抬起头来,询问地望着他。
“那日大雕带信回来,勿扭于龙素的参将正好在我身旁,看到了你的信。”郡王皱眉道:“他将此事告诉了龙素,龙素又向任城王提起,任城王之前吩咐我今晚将他带去。”
见陆心髓不悦,解释道:“严欢来自一千年后,通晓历史,王爷想见见他。”
陆心髓皱眉道:“一千多年前的事qíng,他哪里记得那么清楚。”
“唉,皇上和王爷却不这么认为,王爷多少有些担心。”郡王叹了口气:“若是严欢被南齐结纳,那我大魏岂不危矣?
陆心髓翻身坐起,道:“任城王你最是了解,严欢落到他的手里……”
“行了。”郡王打断他的话,用力将他拉到怀里躺下:“听你的,我不带他去了,王爷那里,只要跟他保证严欢在我这里,不流落在外,想来他一时也不能qiáng跟我要人。”
陆心髓闻言出了口气,道:“那就好。”
“这事儿走着看吧……”郡王嘟哝道:“你对他怎么这么上心,我要生气了……”
陆心髓轻笑了一声,又往他怀里钻了钻,郡王却将他轻轻推开:“唔……手拿开……你这次内伤过重……须得将养些时日。”
陆心髓哼了一声,起身yù走,郡王却一把将他拉住:“脾气越来越大了,过来躺下,等爷睡着了再走。”
陆心髓抽了抽手,却未使力,被郡王用力一拽,即又躺回他身边。
秋风chuī过窗外的松柏,松香和着药香,弥漫在小小的房间中,郡王闭着眼,喃喃道:“快到十月初八了,你满二十一岁了,我也二十七啦,七年啦,心髓……”
路心髓嘴角微微上翘,却没有应声,只轻轻地握着他的手,听着他的呼吸逐渐深沉,知道他睡熟了,才轻轻站起身来,在他消瘦的额角轻轻一吻。
赤帮众人到洛阳已经月余,一直住在王府南侧的“问秋阁”中,韩缇自从失去记忆,虽然内力仍在,外门的武功招式却一概忘了个gān净,苗蔚只得从头教起,好在韩缇极聪慧,底子又打的极好,在练武方面也极是勤奋,不过月余,便已很有进境。
苗蔚白日里出门办事,总是给韩缇留下功课,这日午后,韩缇演练完了当日的定量,又将胡长安所教的暗器法门温习了一遍,一时无事可做,便在湖心亭里弹筝。
弹了片刻,忽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影隐藏在自己身后的柱子后面,韩缇眼珠一转,使出轻身功夫,身影倏然转到那人身后,提溜住他的领子,大喝一声“呔!”
那人吓的浑身一哆嗦,随即转过头来,恼怒道:“你做什么?放开我!”
韩缇见他是个比自己大约还小着两三岁的少年,穿着件湖蓝色的夹衣,面孔上满是污渍,只有一双大眼睛颇为灵动。
“喂,放手啊。”对方使劲挣扎了一下,韩缇放开手问:“你是谁,鬼鬼祟祟gān什么?”
那少年整理了一下衣领,皱了皱眉,道:“谁鬼鬼祟祟了,我gān什么关你什么事。”
韩缇笑道:“你一直站在我身后偷窥我,当然关我的事了!”
那少年撇了撇嘴,道:“谁偷窥你了?郡王府这么大,我喜欢站在哪里就站在哪里,你管得着么?“韩缇翻个白眼,道:“背着牛头不认赃,大哥我要在这里弹筝,麻烦你不要打扰我,请移步走远点。“那少年怒道:“承认又怎的,我不过是听你筝弹得好,所以站在这里听一会,谁知你这人如此小气。”说着转身要走,韩缇见他生气,忙一把扯住他胳膊:“哎……小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来来来,想必你也是懂得弹筝的,不妨示范一下,让我领教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