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客栈
说到这里,岳沁莲也没了再呆下去的兴致,看峦儿已经吃完了,便道“:哥哥既然没甚胃口,莲儿也不勉qiáng,下午地里还有活儿,妹妹这便去了。”说罢,收起桌上的吃食碗筷便带着峦儿里去了。留下被骂得一愣一愣,听的云里雾里的高飞。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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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随着一大一小的离去,屋子又恢复了原本的清冷。高飞枯坐了一会儿,就听得外面大门一开一合,然后当啷一声,似是落了锁,显然是姑侄俩双双上工去了。他如脱力般从chuáng沿缓缓滑下。
维持着平躺的姿势。回想刚才的qíng状“看来这一家人的关系有些微妙啊”,高飞不由得想到。半开的屋门被重新掩上。只有几丝光线从门窗的fèng隙间透出来,勉qiáng能看清屋里的格局。
借着微弱的光线,高飞打量这整间屋子。房间以门为中点被分成两部分,一进门右手边是他休息的土炕。左手边是桌椅书架,书桌被摆在临窗光线最好的地方。桌上笔墨纸砚一gān用具一应俱全,书架被各种线装书塞得满满的。墙角还摆着脸盆等洗漱用品及一些杂物,一个似是煤炉的东西被随意丢在杂物中。高飞看了看那铜盆,煤炉,桌椅书架,又看了看那土炕,泥墙,门窗,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想了想,没弄明白这感觉来源于哪里。
把脑中繁乱的思绪摇掉,高飞转回视线,开始查看自己的身体。他审视着自己的双手,人的手往往能反映出很多个人信息。白皙的手掌纹路很淡,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手上细碎的划痕已经结痂,显得有些狰狞。只有中指和食指上有些薄茧,应是长期用笔留下的。这双保养得当的手比他上一世那布满冻伤与厚茧的手不知要好多少倍!显然,它的原主人有着良好的家世……对了,良好的家世!!高飞终于明白那违和感来源于哪里了。
重新打量屋中的器具,铜制的脸盆,边沿处有着jīng细的暗花;铁质的煤炉,小巧jīng致,做工jīng良,桌椅书架制作考究显是造价不菲,就连那桌上的毛笔砚台也不是凡品。高飞前世倒腾过一阵子假古董,以他“专业”的眼光看来,屋里的这些物件儿都颇值些银子,尚能和原主人的身份对上号。但再看看那木制的窗户,似是匆匆被改成向外推的两扇,做工很不jīng细,窗棂上还能看见没有磨平的倒刺;门是一块质地粗糙的木板,土炕被糙糙盘成,褐huáng的泥墙显然也有些年份,有些墙皮将掉未掉颤巍巍的挂在墙上……整个房间就像是破箱子里放进了宝石珠玉。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家道中落?这个词辅一出现便在高飞脑中扎了根,如野糙般疯长。不期然的,两个身影闯进了高飞的脑海,少女憔悴的脸庞,粗糙的小手,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本应是如夏花般灿烂的的年纪,周身去透着一股死水般的沉郁哀婉。小男孩站的远远的,用对陌生人的口吻同自己说话,粗茶淡饭也能吃得津津有味,本应是天真烂漫的年岁,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乖巧成熟……高飞忽然很想知道这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有了几分好奇。
双手缓缓覆上脸颊,高飞静静的思考。上一世,每当有无法决断的事或弄不明白的问题,高飞都会这般,因为这样可以让自己保持冷静。在一片黑暗中高飞分析着自己现在的状况:借尸还魂,附身者年龄姓名不详,过往经历未知。亲属方面父母已逝,现下有妹妹,儿子姓名均未知,不知是否有其他亲戚。职业,书生。身家背景,家世以败。将自己知道的和推测出来的qíng况一一列出,没有发现太有价值的信息。高飞也不以为意,转而开始对未来进行规划。
虽然很排斥,但穿越这一事实不会改变。既然不能改变,高飞只好努力去适应。对于未来,高飞给自己的大方向是改变现在的生存状态,提高生活质量。显然,中午那顿饭深深刺激了他。大方向有了,接下来就是小目标,高飞给自己指定的短期内最为迫切的目标就是“缓和同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不论如何,那少女和男孩儿是自己这一世的至亲……缓缓咀嚼着“至亲”这两个字,高飞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涩。
上一世他父亲因病去世,母亲抛下她远赴异国音信杳无。这样决绝的背弃让高飞从小就对女人,特别是年轻女人怀有一种不信任感。
他的童年是和寡居的外婆一起度过的,那也是他最为愉悦的一段时光。但很快,外婆因病去世,他开始被亲戚们踢来踢去。辗转于不同的家庭,饱尝了寄人篱下的心酸困闷,这使隐忍和世故深埋进了他的骨髓。
童年的种种对高飞的影响甚深,长大后的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游戏人间,他幼年忍得太久,需要发泄和释放。大学专业是考古学的他刚一毕业就开始做倒卖假古董的行当,偶尔钓一钓鱼,诓一诓钱多人傻的冤大头。他口才不错又有专业知识,这份不甚光彩的事业他做的风风火火,黑心钱他也赚的心安理得。没人教育过他这是错的,不是吗。
钱来的太容易用起来就不会太珍惜,高飞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纸醉金迷的荒唐生活,直到他过了三十岁生日。而立之年的高飞终于觉得有些玩够了,决定洗心革面开始新生活。凭着多年的“销售”经验,他找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用剩下的不算太多的积蓄还完了房贷,那天,他去为最后一笔古董生意进行转账,兴冲冲的跑进银行,准备和过去告别。没想到,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如此大的玩笑。抹去了他的一切过往,让他彻彻底底的从新开始了。
高飞无限感慨的回忆着过去,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却把他心中刚酝酿起来的一点儿qíng绪弄得无影无踪。摸了摸正在抗议的肚子,高飞突然想到从重生至今,他除了几口菜汤竟然滴米未进。不由得开始无限怀念起那粗糙的杂粮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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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进的宅子,古朴雅致。朱红色的大门前,两个中年男子正在道别。却是岳家村的村长岳原和刘家村的村长刘全。一个月后就是“赶牲节”两位村长凑在一起商量过节的相关事宜。
岳村长此时红光满面,能趁此机会跟刘全儿好好的炫耀了一下新得的大宅子,他只觉得志得意满。两个村子同时隶属黑水县城,又隔得很近因而时常互通有无,但这岳刘毕竟两姓,因而这两个村的关系也颇微妙,即相互扶持,有彼此较劲。今天,岳村长展示了新宅子,自觉压过刘全他们家好几头,十分的得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家伙被他领着逛宅子的时候,始终一言不发。
这都临分别了,连象征xing的赞叹两声都没有,跟丢了魂似的,这令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觉。一定是住不上这麽好的宅子心里泛酸,岳村长心中恶意的猜想着。他这边正意yín着,完全没发现刘村长几次yù言又止的qíng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