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长乐
金长乐空中又施杀手,剑锋自他脸边划过,留下浅浅一道淡痕:“一个夜闯金府的小贼!我杀了又如何?”
“你!”青玖双袖一甩,恨恨道:“改日再来送礼!你且记住,有人想要见你!”说完竟是飘飘而去。见他已无一丝踪影,忙伸手按住胸口疼痛之处,心存侥幸,幸亏自己将他气走,要不纠缠下去又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在这个当口,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日日提防,那四皇子却是人影皆无,转眼之间,三日已过,十月十六,吉日已到。
金府上下一片喜庆,大摆喜宴。金长乐一夜未眠,寅时刚过,便由喜娘挽发,换了喜衣,几人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方是梳妆完毕。长乐站在镜前,她头戴喜冠,脸若芙蓉,身穿大红喜衣,喜衣上面绣文jīng细,甫一照镜,真真的艳光十色。
外面又有喜娘高声唱道:“吉时已到!”几个小厮连忙上前扶过长乐,前去迎亲。自金府到柳府,路上早被铺满了红绸,此时花灯夹道,鼓乐频chuī。金长乐骑了高头大马,身上喜衣随风而摆,漫天红绸飘扬,入眼地便是满满喜气!
长乐骑马在前,后面聘礼成列,有人细数了一遍,竟是足足六十六箱。一路上火pào喧天,人声鼎沸,一时间京都大路熙熙攘攘,竟全是人。
柳如风也是一夜未眠,早早的便换好喜衣,单等长乐前来迎娶。昨夜他思前想后,心中感慨万千,那忘川之药,他藏于妆盒之内,此物日后再待还于舅舅,此刻怕是要小心收起。
隐隐地传来了锣鼓声乐,清风一路飞奔而至,大叫道:“来啦来啦!迎亲的队伍来啦!”柳如风连忙站起,心如捣鼓,手心竟是紧张地出了汗,竟是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三番五次,全然不知所措起来。
只一会功夫,轿到门前,金长乐下马,进入中堂。柳相和柳元思高坐上位,她连忙跪下,三叩六拜:“请君后千岁,婆母大人皆放心,金长乐今日前来迎娶柳家公子柳如风,日后必夫妻恩爱,执手白头,一生追随,定不负他!”说完端起旁边早准备好的两盏茶,双双奉上。柳元思和柳相伸手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皆是放下。
柳元思笑道:“从今天开始,如风便是你金家人了,作为舅舅我务必要告诫于你,他为你舍弃很多,付出很多,你莫要伤他!”
柳相也说道:“既是成了夫妻,便要互敬互爱,夫妻同心!”长乐一一应下,柳如风自内堂而出,见茶已奉完,便松了一口气。柳相见他才是面露喜色,不由得好气道:“放心!没人为难了她去!”
长乐拉过如风,二人又齐齐跪下,给母亲舅舅磕头拜别。
外面又响起了喜娘的唱口:“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二人共上花轿!”金长乐拉起柳如风的手,前面小厮开路,她二人相视而笑,出门便是八抬大轿。飞凤习俗,女子骑马而迎亲,求娶公子,二人便共上花轿。
金家聘礼留下,柳家送亲的队伍便跟在轿后,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暗暗称奇,那嫁妆竟也一箱一箱地自柳府而出,长长地蜿蜒了一路,查来数去,竟是九九八十一箱。原来柳母怕柳如风净身入金府被人瞧轻了去,便请柳元思做主,自各个产业,收罗珍宝无数,权当陪嫁。
金长乐和柳如风二人坐在轿中,心中俱是欢喜无比,二人十指相扣,只相互看着,她的眼里,只有他,心里,也只有他。他的眼里,也只是她,心里,也只是她。
绕了京都大路走了一圈,车队chuīchuī打打,终于停在了金府大门口。稍作停息,偏又等了吉时,喜娘唱喏:“新人下轿!”
二人便一起下轿,慢慢像府中而去。府内众人手抓红枣花生,皆是往二人身上砸去,口中吉语不断,有的喊:百年好合!有的喊:永结同心!有的喊:早生贵子!还有的竟是喊出了艳词làng句,直喊得二人面红耳赤。
众人拥簇着金柳二人,进了中堂。堂中姐姐姐夫,还有三位爹爹都坐在堂上。二新人一左一右参拜众亲。
先是柳如风奉茶,小厮在一旁捧茶,他双手奉茶,恭敬无比。金思雅等人也并未难为他,都纷纷接下,各自压了红包。奉茶完毕,二人重新跪下,众人告诫几句。
便是喜娘上前唱喏:“一拜女娲娘娘!保佑子孙兴旺,家宅安宁!”二人拜倒。
又唱道:“二拜高堂!当孝敬父母,必敬必戒!”二人齐齐上前,又拜。
喜娘又唱:“夫妻对拜!同心同德!”
金长乐与柳如风相视而笑,刚要拜过,却听外面一人高声呼道:“等等!”
众人哗然,齐齐望去,一人飞身而至。直直地入了中堂,跪在堂下,高声说道:“请爹爹们做主!我与长乐早已拜堂成亲!”柳如风一看,此人并不识得,来人面目清秀,直直跪在那里,高堂上众爹爹却是大惊:“长乐这是怎么回事?”
长乐被来人吓了一跳,她心理并无准备见到他,来人正是圣澜的守山之人,君阿罗!她连忙摆手:“爹爹,此人乃是圣澜君家之人,那时我被下了软筋散,被此人抢亲而去。此乃奇耻大rǔ,所以并未提及!”
阿罗听了忙说道:“圣澜世代如此,抢来之人便是吾之妻主!更何况,我们已是过了那dòng房花烛之夜!你怎能如此对我?”
长乐不禁头疼,柳如风面色不虞,正冷冷地盯着她看,她连忙解释道:“如风你相信我,根本不是那回事!”
众人议论不休,此时却听一人笑道:“那是怎么回事?我圣澜之人,皆是抢为妻主,你还要赖账不成?”正是青玖来了。金长乐恨不能上前撕了他的嘴,就知道他会前来捣乱,却不想是将君阿罗弄了来。
“咳、咳!”金思雅连忙叫人看座,对跪着地阿罗问道:“那阿罗可有婚书在手?”
阿罗磕头道:“若妻主不能容我,我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长乐连忙松了一口气,她拉住柳如风的手,只在守宫砂那臂上轻轻一点,低声到:“他骗你的!”柳如风压下心中怒火,转身面向阿罗说道:“我柳如风与金长乐,乃是女皇赐婚,三书六聘而婚,堂堂正正地拜堂成亲,你若能叫她心甘qíng愿的娶你,我自求了休书一封,让位于你!”
金长乐大声道:“胡说什么呢!我早已对女娲娘娘发过毒誓,此生只娶柳如风一人,别人死活与我何gān!”
青玖低头不语,他只是想闹上一闹,偏不想留如风心里舒坦。至于阿罗的事,不过顺水推舟,见他已是不语,金长乐喊道:“来人!给这位公子看座!“之后又对他轻声说道:“我与你清清白白,你日后还要另找妻主,休要在此胡闹,既来了便在一旁观礼吧!”
说完,示意喜娘接着唱喏,再不管他。喜娘又是喊道:“夫妻对拜!同心同德!”长乐拜了下去,却发现柳如风直直地杵在那里,只冷冷地盯着君阿罗。长乐见阿罗仍旧倔qiáng地跪在那里,柳如风寸步不让,便冷声喝道:“来人,将此大闹喜堂之人,拉出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