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缘
chūn风依然很凉,纳兰走在长廊中,看着一院的寥寂,为自己这几年无悲无喜的日子感到厌烦。兰秀一再地提醒她要去看兰染,她实在烦不过,又想着有事要jiāo代,这才走了这一趟。兰染住在离她卧房不远的偏房,听说也受了点风寒,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能给人送出公主府。
兰秀在前面提着灯笼,夜空璀璨,纳兰偶尔抬头,依稀可见星月漫美,兰染的小厮得了消息早等在门外,兰秀站在门口,纳兰独自进屋,屋内一股糙药味道,兰染歪在chuáng上,穿过外间,就看见他一副张望的模样。
她径自走过去坐在chuáng边:“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兰染唇边漾出丝丝笑意:“我觉得这是天意,若不是这会儿昏过去了,怕是给我撵回去了吧?”
纳兰也轻笑出声:“这说得哪里话,你愿意住就住着吧,回兰府老家主也不能给你好脸色。”
“真的?”兰染大喜过望:“这么说,公主殿下是认了我?”
“什么?”纳兰直接泼了他一头冷水:“虽然这么说是对不住你,可是婚事未成,你住在公主府怕是对你名声不好,好在我不日就要出门一趟,你就在公主府养病吧。”
他的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原来是这样:“是兰染唐突了,我以为殿下应了婚事,不会再受外力gān扰了。”
“你想的太多了,没有什么外力,”纳兰略微心虚,她别开眼光,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前世的负心人:“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你。”
“殿下要是那么想,不如成全兰染,”他百般希翼地看着她:“就让兰染做你的人。”
纳兰一时无语,随口道:“你可知你这样住进公主府,若是当我的人,那可是没名没分。”
“我愿意,”兰染动qíng地抓住她一手握在手心:“我愿意的。”
她眼中的男子,兰家子。
兰家子呵~
最容易受家主控制的兰家子。
纳兰不动声色的抽出手心,让人进来送些清淡的小粥,她看着他喝下,这才出了屋子。
自从在宫里见到纳兰,流云便在苏家深居简出,如意下了旨意,赐他尚方宝剑,带人重返怀县。怀县地处坑洼地势,常年都爱受灾qíng,此处本是国家jiāo通要道,实在是苏兰两家的争夺之地。
听说兰染自己住进了公主府就再没出来,清歌握着小拳头恨恨不平,围着他
给他解闷,他一笑了之,本来就是露水夫妻,没名没分。
甚至于,还是后来者,本来就是有意的接近,还能qiáng求什么呢?
虽然心里拗不过,总也有那么点酸涩,苏流云在苏府足足呆了三天,待再出府时候,已恢复了自身平静,百姓疾苦,他要做顶天立地的大公子!
离开京城那天,百姓竞相出来围观,如意亲送,流云仍旧带着四叔和清歌,他下意识回头张望,却不见那人身影,自嘲地笑笑,随即大喝一声上马远去。
怀县路途遥远,一行人日夜兼程,上次来的事qíng还历历在目,还好这一路上风平làng静,很是顺利。
这一天天色刚晚,流云骑马先到怀县,他连番赶路,腹中饥饿。这不刚进了县城,正赶上路边的小摊出位,赶紧下马躲避行人。
刚走了几步远,一个卖馄饨的小摊吸引了他的注意,阵阵飘香的浓汤味道,让他不自在地打了个哆嗦,虽然天气已经逐渐变暖,可是到了夜里还很凉,热腾腾的香气,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流云将马拴在路边的树上,径自走了过去。
一个少年迎了过来:“这位大哥要碗馄饨吗?”
他点点头坐在一边:“就来两碗馄饨吧。”
“好嘞!两碗馄饨马上来!”
“呼……”
流云长出一口气舒缓了一□体,不一会儿混沌就送上桌来,天已经大黑了,路边只有微弱的灯笼照亮,清歌和四叔坐马车估计还得一两天才能到。他搅动着碗里的汤水,托起碗边喝了口。
也是饿了,不消片刻两碗馄饨都囫囵半片地咽下去了,还得找地方住宿,他起身算账,那少年立马跑了过来。
“一共八文钱!”这小子嗓门还挺大。
“嗯?”流云摸向内怀,不由得暗叫糟糕,他骑马先行,总在途中等候,也未曾揣些银两,本来预备的银票也在换衣衫的时候给了清歌,这可怎么办!
“那个什么,大哥我们这可是小本经营,一家五口都指望这个馄饨摊的!”少年一看这架势,好像是没有钱顿时就急了。
“对不住了小兄弟,”流云有点难堪:“等我一会儿,我去取些银两行吗?”实在没法子就得去县衙了。
少年见他谈吐之间优雅得体,身上衣衫也像是名贵丝制,就有些动摇,正好大锅那边他爹催了问怎么了,他开始犹豫不决。
一文钱对于他们这个家都很重要,更何况是八文钱。
流云见他一脸为难,指着树下的白马说道:“不如给这白马放这你看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少年看向他背后的长条包袱,那是尚方宝剑。
没等他下决心给人放走,一个女子的声音cha话道:“不必这么麻烦了,小路过来,这八文钱我出了。”
流云循声望去,角落里一个女子将钱放在桌上,这个叫小路的少年赶紧跑了过去,他感激地看向女子,那人穿着粗布衣裤,背后还背着一个木箱,虽然天晚,但依稀可见秀气脸蛋,也不过二十来岁。
“多谢,”他微微笑道,以示善意:“敢问小姐家住哪里,不日给银两送上府去。”
实际上流云是见她穿着打扮好似穷困,生怕这八文钱断了人家的口粮。
“没事,”女子走到近前,才仔细打量他,这一见,才看清男子模样清雅,衣衫华贵不由得皱眉道:“倒是公子风尘仆仆像是远道而来,怎么身无分文还一个人呢?”
流云见她可是真心的担忧之色,不好搪塞,伸手请了她坐下,只说来怀县访亲,一说来怀县是访亲,女子更是面露疑色。
“既然是访亲,那去谁家,怀县大家小家没有我不认识的,正好可以送公子一程!”
我要访的亲是县衙,流云在心里叹气,这时候街边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一男子在后面嗷嗷喊着抓小偷,前面一个小巧的身影跑得飞快。
流云脚下一动正是迟疑了下,身边女子已经疾奔出去。她速度很快,力气还很大,不一会儿功夫就给那小偷儿提着脖领拽了回来,后面的男子跑过来见了她高声呼道:“哎呀是魏大人啊,多亏了你啊!”
魏大人?
怀县有几个魏大人,只有魏雨辰一个而已。
流云挑起眉峰,略显诧异地看着她,她给那小偷怀里的荷包抢过来还给失主,只说要给人带回县衙,他松开白马,走到近前才发现那小偷是个小小少年。
他一边跳一边躲着魏雨辰的巴掌:“魏姐姐别打姐姐别打!实在是没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