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缘
她英气的眉,微微挑着,在路上他一直想回到京城应该怎么面对旧事,可是毫无头绪,洁白的玉
颈就在眼底,流云只觉得胸腔里一阵抽搐,前有蒙泰qíng深意重,后有兰染婚期在即,他能怎么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gān什么……
纳兰已经逐渐恢复了力气,她利落下chuáng,刚要弯腰穿鞋,一具温热的身体立时给她抱住,她身体顿时僵住。
“我从来不爱哭,也学不来哭泣,但是请公主殿下暂缓亲事,或许等流云远走的时候,更或许是流云能不那么难受时候,你再娶亲。”
他的声音落在发顶,手臂缠得死紧,她靠在流云胸前,耳边都是他砰砰乱跳的心。
纳兰的心顿时慢了一拍,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脑中一片空白,苏流云轻轻吻在她的耳边,小声的呢喃似近似远,飘渺虚无。
“我的公主殿下……”
她换好衣服,在院中转了一圈,这才发现自己在苏家一个偏院,没过多久,小如意坐着马车前来接应,流云再没做出一点逾越的事,纳兰沉默不语,他给选择权利jiāo给了自己,娶或不娶,好似已无关紧要。
她就是知道,死者容易,生者艰辛,流云本来是死遁,结果又回到京城怕是诸多无奈,如意泪眼汪汪地坐在车里看着她,面对苏家锦衣的逝去,苏家元气大伤,又不知多少人bī她,她撩起车帘坐了过去,流云在外面嘱咐了车夫几句,纳兰这才仔细看着小女帝。
车帘放下的一瞬间,如意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身,纳兰皱眉推开些,她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的青竹小裙,配上她娇俏的小样儿,虽然满脸都是眼泪了,但还是十分可爱,想起母皇去的那天晚上,纳兰她抱着小小婴孩儿,柔软的小身体就像是玩具一般。
“为什么没穿高领的内衫?”她在公主府呆得够久了,久到如意都忘记怎么穿衣了?
“这几日总是上不来胸口那股子气,就没有穿。”如意垂下小脸,抹了一把泪……
“我不是说了吗?你要习惯,”纳兰叹息道:“虽然你现在年纪小,没有喉结,但是用不了几年,男孩子的特征就会特别明显,到时候再穿高领的衣衫掩饰难免不令人起疑,怎么就不听?”
“皇姐~”如意再次抱住她:“皇姐我不行,我等不了那几年了……”
“住口!”纳兰怒斥道:“叫你父君听见有你好受的!”
小如意不敢再言语,她生xing懦弱,纳兰也不敢太过于勉qiáng,几年前,母皇去世前,将如意抱到chuáng前jiāo给了纳兰。
彼时苏君后跪
在chuáng前一心寻死,纳兰的面前是一个烂摊子,如意出生的时候,母皇立储的旨意早已拟好,她极爱这苏家子,一心给他生个女儿,然后给这江山都给她……
当年先皇还是太女的时候,就和苏家子两厢qíng悦,结果迫于qíng势娶了兰家子,生下纳兰之后才得以和苏家子重聚,兰君后一病不起,苏家子终于苦尽甘来,结果生下孩子之后才发现是个男孩,可先皇已经不支,他不敢声张,没想到先皇对他一往qíng深,旨意早早下了,之后才知道如意是男孩儿。
临去前,先皇给孩子jiāo给纳兰,一同jiāo给她的还有天下,可纳兰如何能接?这天大的玩笑已经开出去了,她只能硬着头皮隐瞒下去,横竖也是垂帘听政不是?
母皇的意思,她懂,她是想叫她保护好苏家,苏君后以及小如意。
这几年,苏君后莫不是诚惶诚恐,苏家一再对权势的贪婪让他变了个人一样,如意更是越长大越小心,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兰家也bī她……纳兰头疼地抱紧小如意,车夫直接给她送回公主府,如意没有下马车,兰秀看见她差点都哭了,公主府里满地的红,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
她赶紧叫人给兰家送了信儿,只说婚事暂缓,另做打算。
然后就给自己关进了书房。
又过了一个钟头,兰秀忽然来报:兰染那个……自己坐着轿子来了……
纳兰的眼角微微跳了跳……
作者有话要说:我保证再也不nüè了……第二卷不nüè,不nüè,再nüè叫我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打定主意
第二十四章
纳兰站在屋檐下,院子里的小厮自顾自地忙活着,兰染站在院里指挥着,给他的东西直接搬进她的卧房,她抬眸看去,他一身喜衣还未换去,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表qíng。
她转身回了书房,兰秀期期艾艾地跟进来,小心翼翼试探问道:“主子?这兰公子——”
纳兰也不抬头,她抚住额头,不得不承认,流云死遁的时候她心知肚明,初闻他战死沙场的时候,并未怀疑,她的心里隐隐痛着,也不知怎么着,停留在脑海的一直是他最后的苍白脸色。
蒙泰陷害流云的事还历历在目,纳兰为了蒙泰狠心处决他,那时也是一直笃定他能逃离,睁一眼闭一眼,只想让他离开京城离开苏家,结果他用另一个身份qiáng势回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阻其婚事。
谁对不起谁已经说不清楚,纳兰的思绪逐渐飘远。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兰秀仰脖看着窗外,一个声音淡淡响起:“请公主殿下圆礼。”
他赶紧轻轻扯了下纳兰的袖子,纳兰瞥了眼他,他自作主张地跑去开门,只见兰染跪在门前,她远远瞧着,他卑微地伏在地上,红色外衫低垂在地,那颜色刺痛了她的眼,忽然就想起蒙泰,其实他不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他给她留了一句话——敢不敢像你说过的那般对我。
她说什么了?少女时候,她曾说过的天真的话太多了,那时候还保留着前世的多愁善感,直到自己肩头逐渐沉重,才赫然明白,多少话很难做到。
她对不起蒙泰。
她对不起兰染。
她也对不起流云。
“请公主殿下圆礼。”兰染伏地不起。
“兰染啊,”纳兰站起身来:“你让我说什么好?”
“请公主殿下圆礼!”他指尖发白,唯有坚定不移地请她成全自己。
她看着他的发顶,院子里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宫人急急跑来。
“禀公主殿下!”他跪下高呼道:“皇上急召殿下进宫!”
兰秀掩住口鼻,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纳兰路过兰染的脚步只略微顿了一下,就毫不犹豫地大步去了,兰秀赶紧上前去扶兰染。
“兰主子快快请起,殿下她进宫了!”
“……”他如何不知道,可是,他宁愿不知道,兰染微微用力挣脱兰秀的手,依旧跪在书房门口,他起了身子,笔直地跪在那,挺直的背脊昭显了
他的决心。
马车就停在公主府的门口,纳兰快步上车,车内已经有一个人了,他穿着白衣低垂着眼帘,只搭一眼也知道是谁,她放下车帘的手稍作停留,迟疑的动作像是惊到了他,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解释道:“殿下不必多心,陛下才传了我,加急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