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缘
“说吧,”她挑眉:“什么身份?”
兰绯靠在纳兰的身上,好奇地看着她二人,流云看着他紧紧挨着纳兰,满是笑意,了然的目光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个淘气的孩子。
他笃定纳兰会答应,便是起了捉弄的心思:“一个能让我姐弟自由出入公主府,还能支着银子维持生计的身份。”
她蓦然抬眸,兰绯已然叫了起来:“呸!你个不要脸的,这是在自荐枕席吗!”
纳兰按住他不断扭动的身子,不以为意:“能自由出入公主府,还要花着我的钱财,这待遇只有我儿子才能享受,莫不是流云想要认我为母?”
他失笑出声,犹自镇定道:“殿下比流云还小一点,怕是做不出在下的娘亲!”
“表姐!”兰绯急了:“你不能答应他!”
“我答应你,”纳兰却是一脸正色:“你务必将人救回来,随你要个什么身份。”
“表姐!”兰绯被绑着,不能撒娇急的出了汗:“他和你门不当户不对,想爬你的chuáng岂不是笑话!”
“耶?”流云一脸震惊地瞪着兰绯:“在下什么时候说要爬你
家殿下的chuáng了?不过是挂号大夫而已,一个月讨个五两银子过活不过分吧?”
大夫?兰绯老实了,为自己犯的小心眼窘迫不已,倒是纳兰挑着细细的眉,慡快道:“没事,你若是想当我的男人,纳兰也可以报恩。”
“不必,”流云坦然笑道:“殿下的美意,流云无福消受!”
说话间,已到了学士府,纳兰揪着兰绯负荆请罪,蒙学士夫妻二人以为女儿必死无疑,心里凉飕飕的,哪里还顾得上礼节,指着他破口大骂,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流云跟着纳兰一言不发,几个人一直走到蒙恬的chuáng前,也不等纳兰动手,兰绯很是知趣,扑腾跪了下来流云赶紧上前查看蒙恬的伤势,chuáng边一男子素白长衫,始终没有回头,他看着流云却是愣了一下。
纳兰看在眼里,更是急于想得到蒙恬能活的讯息,她站在旁边看着流云将银针刺入蒙恬的xué位,忽然很紧张,说起来好笑,前世的她,就死于针下。
流云的动作很快,刺激蒙恬的心房跳动,紧接着止血,fèng补伤口,一气呵成,直看得人眼花缭乱,兰绯心怀愧疚,急着问道:“她没事吧啊?不能死吧!啊?”
“噤声!”
chuáng边的白衣男子回头瞥了他一眼,月华之容带着些许淡漠,正是蒙家的大公子蒙泰!
从小兰绯对他就有些怕,长大了更甚,此时他明明是没什么表qíng,却吓得少年一缩脖,纳兰也回头瞪了他一眼,蒙泰的目光极其复杂看着这表姐弟,犹如一梦惊醒,蓦然回身不再理会,这时流云已经站了起来,蒙家夫妻守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很怕他说出一句预备后事的话。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流云收拾随身的银针:“今晚还得博上一搏,若是不起热就是挨过去了!”
“恩人哪恩人哪!”夫妻二人激动不已,兰绯也松了一口气,纳兰对流云微微点头,示意感谢,他淡淡笑了,极其古怪的看了蒙泰一眼。
蒙泰坐下了,他居高临下看着兰绯,却是对身旁的纳兰说道:“殿下可知,天子脚下,即便是失手,杀人也要偿命。”
纳兰轻轻点头:“兰绯失手伤了蒙恬妹子,理当该罚,然,他今年才十五岁,明年才成人,也是纳兰监管不周,若是罚,纳兰同罪。”
蒙泰赫然扭头,不敢置信地瞪着她,目光灼灼:“不知殿下何罪?难道只是想袒护兰绯杀人
过失吗?”
“他的确是冲动至极,”纳兰迎上他的目光,径自道:“但这孩子我从小养大,深知他的为人,平日里淘气惹祸也是有的,若说杀人,也不至如此,等蒙恬醒了,问问她你们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蒙泰嗤笑道:“难不成是我家妹子杀人放火了要小皇子仗剑不平?嗯?”
她实在不想与他在口舌上面继续纠缠,定定看着他风华正茂的身姿,恍惚想起过去的日子,也是从来尖锐相向,他极端的xing格让人十分无奈。
守候在一边的蒙家夫妇急忙表态:“只要救回我女儿,蒙家别无所求!”
蒙泰冷漠盯着纳兰,若她真个说出兰绯无罪怕是要撕了她一样的表qíng,她十分头疼,毅然起身。
“蒙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好好的,我也别无所求,至于兰绯,你们看着办,宫里还有事务要处理,恕不奉陪。”
走到蒙家夫妻身旁,好生安抚了老师几句,大体都是说蒙恬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话,将她一直送出大门口,一家人又围到了chuáng前。
流云开了几个药方子,让其在屋内熏香,安排妥当,这才寻了一间屋子歇息一会儿,为了方便他出入,蒙泰直接将他安排在了厢房边上,两个人关好房门,四下无人,这才相认。
蒙泰掩饰不住的诧异此时才流露出来:“师兄,你什么时候下山的?”
流云一改嬉笑模样,走到桌边坐下缓缓调息:“一年来,在这大好河山四处漂泊,怎么,我听四叔说你成亲之后又和离了?”
“我……”他苦涩道:“你都知道了?”
“你真傻,”流云笃定道:“为了帝姬纳兰,赌气嫁的吧,这又是何苦呢!”
“师兄不知,”蒙泰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的一抹绿色:“qíng之一字向来都是害人不浅,我掌握不了她,离了她又不能,只好嫁人绝了那份心思,她呢,迅速相看了别个,就连平时不愿给我的兰玉都给了他,结果还不是一样,苏家的男人,贪恋的,可不都是权力?我以为我看着她伤了心里能好受些,可殊不知不见也苦见也苦……”
“苦的什么,”流云瞥着他叹息道:“好男儿就非要困在后院这一方天地么?你总觉得你苦,可不知黎民百姓多少人连温饱都不能,为人一生,总也脱离不了七qíng六yù,可三分留qíng,七分潇洒,才是道理,拘束于一个女子的qíng爱,岂不
是荒谬!”
“师兄说的极是,”蒙泰上前,仔细看着流云的脸,忽然道:“有个小摺。”
流云明白过来,走到镜子前面仔细查看自己的脸,镜中人仍旧是往日流云的模样,只面皮上耳边衔接处有一个不易人见的小摺,是他从宫中回去之后慌忙易容,不小心贴合的,因世间紧急,他连衣衫都没穿戴整齐,这会见了自己有瑕疵的脸皮,有些恼然,伸手揉了揉,轻轻一扯,竟是扯掉了张皮!
镜中美人惊现,此男子不似兰绯少年美色,不似蒙泰俊朗,不似苏锦衣那般纯净,却是一张倾国倾城的俊美容颜,眸光流转,眉,眼,唇,光洁的肌肤因常年易容略显苍白,看着蒙泰,他一双美目似笑非笑:“你若怪她,师兄可帮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