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世界当文豪的日子
“呃……灵,这是朗哥哥的文灵。”程尘想了想,如实解释。
“我知道,我也有小翅膀,但是它出不来,和我在一起了。”小卷点点头,指着哥哥的肩膀说:“哥哥的肩膀上也有。”
程尘一楞,轻轻伸出手,从自己的肩头拎下了一只小小的王子。
小绿立即jīng神了,扒到小王子身上,伸出舌头轻轻地舔。小王子开怀无声地笑着,又和这疲懒的家伙闹成了一团。
“我能摸摸他们吗?”小卷渴望地看着小小的文灵,轻声问。
“当然,但是你要轻轻的,非常轻,不要伤到他们。”
小小的手指轻轻抚上绿色的茸毛,轻轻地穿过了虚空。
小卷叹了口气:“唉!灵总是只让属于自己的人摸到。”
程尘不知道小家伙老气横秋的结论是打哪儿来的,也不知道他说的小翅膀是什么,笑着揉揉他的头发,转眼望向晒场。
孩子们虚弱的哭声接二连三地响起,老人们哭泣的喜悦叫声此起彼伏,启灵成功了,相当地成功,所有的十六个孩子都醒了。
程大师已经结束了他的诵念,跳下台来,轻轻拥住感动不已的“家属”。
第52章 山中
“来来来!程大师, 我老头子敬你,要喝!一定要喝!”老周支书激动地举起黑色的大陶碗, 殷红的梅酒在阳光下泛着宝石红的光。
程朗接过碗,眉都没皱半下, 仰头gān掉。
“好好好!程大师慡气!这第二碗, 我替乡亲们敬你,我们岔坎村人苦啊!苦水里泡huáng连,木法子说哩。要不是城里来的程大师这么厉害,这些娃娃也不知还能坚持多少日子。”老周浑浊的老眼微微泛红,抽了下鼻子, 拿糙黑的手掌一蹭嘴角, 咽了口唾沫, 自己半口没喝, 又把碗举到了程大师跟前。
程朗看看老头,仍然接过碗,一口闷,说了声:“客气。”
老周眉花眼笑,见着客人喝, 比自己喝还高兴,又满上,第三次举起了碗:“这第三碗……”
“行了,叔!别多劝咧,城里的先生们可不敢多喝。”党爱珍端上一碗红焖山jī,夹手捧过酒碗, 趁着老周还楞怔,咕咚咕咚几口就把酒饮了,呵出口气,笑靥如花,“哎呀!车老板家酿的吧?果然香醇,还带丝甜口哩!”
“哎呀!你这妮子,我好不容易从车老板那抠出来的,过年都喝不上这好酒哩……”老周念叨几句,也有些懊恼,“山沟沟里的穷规矩,酒不多,菜也粗,要让客人尽兴喝够。怪我怪我,各位贵客自便啊!我不劝,不劝咧!”
老huáng和小方都笑起来,说早等支书这句话,没见口水都漫脚板面了,等来等去只见支书劝程大师,大伙都不好意思下嘴。
“爱珍妹子你咋不上席?”见党爱珍又往屋里走,小方忙问。
“不咧,我夹些菜陪我老爹吃,你们吃你们的。”爱珍抿嘴一笑,粗黑的两条长辫子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
矮桌上满满当当四大盆油汪汪的ròu菜,红焖山jī、葱烧石蛤、油炸溪鱼、山笋烤ròu,加几碟咸菜。菜色虽然又土又粗,味道却极好,咸香入味。
“来来,尝尝爱珍的调制手艺,要不是贵客来,等闲见不到哩。”老周一个劲地让菜,自己却不吃,又拿出烟袋抽起来。
小方起身添了碗饭,闷头大嚼,一碗下肚才打了个饱嗝,赞道:“爱珍妹子果然好手艺,这菜这饭真是绝了,香!”
程尘给小卷拆了几根小鱼骨,看他啃jī嚼笋正吃得香,突然听到吸吸嗦嗦的声音,转眼见到堂屋外几个小小的身影扒在门边上,正吸溜着口水。见他望来,孩子们轰然一声喊,立马作鸟shòu散。
“莫管他们,熊娃子。”老周挥挥烟杆,美滋滋地啜,喷出几口缭绕青烟。
小方酒足饭饱,打个嗝,聊起村里旧事:“周叔,你们岔坎村也是老大难了。我虽然今天第一次来,来前还特意看过记录,你们村好像启灵也不是一般的难啊?前十几年都是一年两三次派乡里的灵师带‘村晓’灵书来,还能勉qiáng用上,近几年‘乡知’都不太顶事了。这次要不是程大师接了这个公益任务,你这儿的娃娃可是难喽!”
“‘乡知’都不得行?这倒是有点奇怪啊!一般灵书等级和州县都是对应,没道理差这么多级还启不了灵啊?”老huáng也有些奇怪,啃着jī骨头cha话。
“是咧是咧!多亏了程大师灵力高深,十几个娃一下子全醒咧!”老周连声应着,避而不答,浓浓的烟雾萦绕在他脸庞周围,看不清神色。
方其也没追问,转而问起另一桩事:“老周叔,州里最近响应上头号召,搞那个易地扶贫搬迁,你们村不是也在名单上,都考虑得咋样了?要是搬到平地去,不说别的,找好点的启灵师也方便多了。”
老周捏着烟杆,半晌不动,突然重重吐出口气来:“不搬!药户的基业在山上,祖宗都埋在山上,不能搬!”
程尘边吃边听,这种关系到村子前途的事qíng,他一个“半大孩子”既不了解qíng况,也cha不上嘴。
程朗下筷如电,若无其事地把最肥美的几只蛙腿嗖嗖嗖夹到程尘碗里。
“吃你的,别夹了,别人还吃呢!”程尘悄悄踩了不太要脸的某人一脚,嫩脸有点红,不就是多看了几眼摆得老远的石蛤嘛!不过这滋味,放了麻椒,还带着香辣,外边有点焦,里面又嫩,咸里带着鲜甜,太下饭了。夹都夹过来了……嗯,再添碗饭吧!
正聊着,爱珍姑娘拿着几只空碗出了里屋。
听到老周叔的几句话,党爱珍脚步一顿,走了过来,说:“老叔,我爹早就说过了。这山上是得有人守,有我党家的人守着就行,大伙该搬还是得搬,不能误了娃们。”
她咬咬唇,眼光在桌边一圈人的脸上缓缓掠过,有些悲哀地低声道:“时代不同了。守山是我党家的事。”
“你个女妮瞎说啥呢?!这村里一百三十六户祖祖辈辈同进退!你党家的事,你党家还剩几口人?!爱军、爱山他们……唉!”老周支书霍地站起,把木凳子都掀翻了,激动得喊出声,猛然想起不该提那些伤心往事,又憋闷地蹲在了地上,猛抽烟袋。
爱珍也蹲下身,轻轻扶住老周头:“老叔,您看都让贵客们看笑话了。这事以后再商量,先让贵客们吃好休息休息呗!”
“行了行了,我们吃好了,不用忙和。”老huáng赶紧吱声。
这一餐饭略有些不是滋味地了了局。
歇晌时,老huáng悄悄地在程尘耳根说了句,唉!真是jīng穷,屋里端进去的就是两个烂芋头,咱们这一顿也不知吃了人家几天的存粮。
“回头收购价提高点,再给人留笔餐宿费。”程尘说了句。
山乡朴实的热qíng,城里来的几个人除了金钱,一时也想不出用什么回报那些赤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