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世界当文豪的日子
“阿郎,赶紧找孩子!”程尘跟在阿郎身后,翻上山壁就往dòng里冲。
山dòng的入口有一人多高,斜斜往下,dòng口处还照得到阳光,再往里则幽黑一团,完全看不清了,深不见底。能见到的地方,地面倒还平整,没有什么蹊跷尖锐的山石。
dòng口近处没看到孩子们,程尘有些焦急,喊了两声,也没听到孩子们回话。还是得下去探探,就怕摔晕了或有什么其他糟糕的qíng形,先找到孩子才能再视qíng决断。
“我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的眼睛能看到暗处。”阿郎指指自己的绿眼睛,按住程尘。
程尘用力眨了下眼睛,低声应了,呆呆地站着,看着阿郎摸索着往下攀爬。
dòng里好冷,一丝淡淡的甜腥味慢慢弥漫开来,程尘模模糊糊地想着,好像是刚才爬山的时候,爬山的时候……手,有些蹭破皮了……
越来越冷了,有什么事不太对劲,程尘只觉得浑身上下yīn冷,脑袋像是钻进了放鱼虾的冰库里,鼻子里都是腥臭的寒意。鼻水流了下来,他木楞楞地抬起手一擦,映入眼中的是殷红的血。
晕眩中有无数的声音在窃窃私语:饿,好饿,痛!痛!好痛啊!
天眩地转中,他似乎看到阿郎夹着两个孩子爬了上来,孩子们一动不动地。
程尘努力想睁开眼,用着心头最后一丝清明,奋力嘶吼出蚊呐般的声音:“快,快出去!带孩子们出去,这里,这里有,有问题……”
阿郎一楞,飞快地夹起孩子就往外跑。
程尘终于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空气中的yīn冷似乎更盛了,冰冷刺骨的yīn寒之气从dòngxué深处涌出,仿佛是见了腥的野shòu,cháo汐般翻滚着往他身上涌,寒冷的雾气渐渐显露青白之色。
程尘只是觉得冷,冷彻骨髓,脑浆似乎都被冰住了。乱七八糟的哭喊声、凄厉的惨叫声越来越响……
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在冰寒的yīn冷雾气中再次冲了进来,一把将他抱起。
程尘牙齿格格打战,向拥着自己的热源靠近。
“你要是想他活着,就把人放下。”两个灰衣短衫的人无声无息地跃进dòng中,左首的中年男人低声说道。
“你们是谁?要gān什么?”程朗警惕地盯着他们,紧紧抱住他的小ròu包,只是怀里的人越来越凉,他只觉心头一腔愤恨的郁火如埋于石下的岩浆,想要奔腾而出。勉qiáng压抑着自己,只是因为什么都没怀里人的xing命重要!
“越氏武从,越庚寅、越庚未。”
越庚寅走上前,在离程尘他们一步远处停下,细细看了看程尘青白脸颊上,隐隐现出的黑灰色纹路,伸手在他鼻下的血痕处一抹。
“你gān什么?”程朗喝道。
越庚寅没理会他,把手指上沾到的血轻轻一嗅,立刻掏出块帕子将血拭去丢在一旁,说:“越家人的血引yīn,他身上流着我们越氏主宗的血脉,在这个yīn灵地已经yīn灵入体。yīn灵便是人死后,因执念太深无法散逸的死灵。要是囚yīn了,即便散去yīn灵,也是灵xing大损。你是要抱着他等死呢?还是jiāo给我们来处置?”
程朗额旁青筋bào起,咬着牙关,挤出一声:“求你们救他!”
年纪轻些的越庚未走上前,从程朗手中接过程尘,摆放在平地,小心避开dòng口的阳光。
越家的两个武从将自己的上衣脱去,袒露出jīng壮的身躯,两人半身的皮肤上都刺着青黑的纹身,似乎是一片文字怪异的短文。他们盘坐在程尘的两边,双手合什,以一种古怪的语调开始诵念:
【……无令怨家而得其便。现世常得安隐,临命终时任运往生。】
阿郎紧张地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程尘,耳中依稀分辨出几句咒语经文,大约是化解执念,驱散yīn灵,往生而返,灵xing重归之意。
随着诵念声,他们身躯之上所纹的经文渐渐散露出金光,忽地散开,光芒如利剑刀斧,刺劈在青白的yīn雾间,甚而穿透了程尘的身躯。
阵阵yīn冷的青雾从程尘身上慢慢飘出,隐约间听到凄厉的嘶吼从dòngxué深处传来。
程朗紧咬着牙,握拳跪坐在旁,看着程尘脸色忽青忽白,只恨不得把这些该死的什么yīn灵死灵全部焚烧殆尽,挫骨扬灰!
脑海中一声láng嚎猛然响起,苍白焰火带着绿色的光芒骤然从他身躯雄雄“燃起”。一头巨大的绿láng从程朗的头顶一跃而出,光影到处,青白的烟雾就仿佛烈日下的些许残雪,瞬息之间被灼烧得gāngān净净。
越庚寅、越庚未满头大汗地停下了念诵,惊疑不定地相互看了一眼。
躺在地上的程尘一声呻吟,悠悠醒了过来,晕乎乎地问:“我,我好像晕过去了?孩子们呢?”
程朗一把抱住失而复得的小ròu包,把他紧紧拥在怀里:“没事了!都没事。”
“呃,我好像还有点眼花,怎么有,有别人在……”
“不愧是天láng崖自。小少爷这个qíng形,我必须向主家汇报,阿未还会跟着他,平时不要再去这种yīn灵汇聚的地方了。”越庚寅深深看了程朗一眼,“只是你再有手段,没有我越氏的密咒驱除yīn灵,也护不住他。‘越血岑ròu’千年传承,自有他的道理在,要是想护他一辈子,就来我越氏。”
话刚说完,两人几个纵跃,已从dòng口消失不见。
“那是谁?”程尘终于清醒过来,身上也有了力气。
“越家的人。”程朗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脸色yīn沉。
被程朗丢在外面的孩子们都没事,等他们走出山dòng时,小卷已经醒了过来,正吓得哭兮兮地四处找他们,幸好狸尾听话地按着他在原地等。被这么吓了一次,这孩子再也不敢乱蹿。
大大小小都受了一番惊吓,好在没有什么大的损伤。
程朗抱起孩子,默默地陪着程尘往回走。
等把孩子们安置好,程尘迫不及待地问起dòng中后来发生的事。
“越家人?他们一直跟在我身边?yīn灵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和老党家他们守山有什么关联?”
程尘的疑问一个接一个,他也心知阿郎无法回答,但有些事该问还是得问。
党爱珍已经回来了,听说程尘他们这一天的惊险遭遇,沉默片刻,回屋和老爹呆了半晌,终于还是把几位贵客请到了主屋。
“程老弟啊!你们这可真吓人,我听狸尾这孩子说,为采个药都掉dòng里了,没摔着吧?”老huáng颇受惊吓,着急慌忙地问。
“没事,没受什么外伤。”程尘摇摇头,问半靠在chuáng头的老党头,“党伯伯,什么是yīn灵地?你们守山是要守什么。”
老党头紫黑的脸膛上掠过一阵难堪,钢鬃似的胡子抖了一阵,长声叹息道:“唉!你们都知道了?”
“阿爸,他们今天不小心掉进去的,就是温泉那头过溪涧的dòng。”党爱珍给大伙递上茶,低声和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