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除了我都在重生
听着听着,黑衣人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因为这笛声的距离,听上去实在是太过接近,就像是在他的身边一般。
想到这里,他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正好看见了客栈屋檐上方端坐着的身影。
黑夜之中,那一抹白,便显得十分显眼。
云翳似乎十分偏爱白色,又或是浅色的衣衫。
而至于自己,以前为了显示他的与众不同,他便常常喜欢穿黑色的衣服,看着云翳那无可奈何,却又纵容自己的神色,他便心满意足。
云翳双手握着笛子,静静地将曲子chuī完。
那妖物为了一己之私,在黑夜时分,对着整个村镇的人下了咒术,使得他们深陷在由内心最为恐惧的事qíng构陷而成的噩梦之中,所以,刚刚那么激烈的动静,镇里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察觉出来。
chuī奏完一首曲子之后,云翳单手握着笛子,随后,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奇异的目光,他偏了偏头,正好与黑衣人的视线对上。
那人只觉得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好像不受控制一般。
就算知道他看不见,可还是会紧张。
妖jīng的视力的很好,即使是在黑夜之中,他也能将他表qíng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他便看见那人将笛子收起来,妥善地放在怀里,紧接着,对着他这边的方向笑了笑。
嘴边扬起的弧度极小,却又正好露出脸颊两侧的酒窝,看上去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只是看到他的人,从来都不会误将他当做是不懂事的孩子,而是一个可以托付跟信任的人。
这么美好的一个人,这么美好的一个人……却偏偏,是他最讨厌的人。
他,最最讨厌云翳了。
白辰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
“是你啊,小白。”云翳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见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尽管不久前,白辰还单方面地与他发生了一场争执。
“是你救了李潇吧,辛苦了。”他温和地笑笑。
所有的委屈与不满,在云翳短短的一番话之后,瞬间就烟消云散。
白辰冷哼了一声,又别别扭扭地回转过来,看着云翳,小声道:“我又不是特意救他的,只是看不惯那个鬼魂罢了,更加不是因为你。”
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反应很大地说道:“你是他什么人啊!要你来答谢我!”
他怒气冲冲地瞪着云翳,忽然又想起来些什么,顿时泄了气,失落地垂下脸,再也提不起来任何jīng神。
他有什么立场说这句话。
他明明什么也不是。
若是李潇在场,看到如今的景象,定会十分惊讶,先前那位高高在上,骄傲高冷得不屑一顾的,并救了他一命的恩人,在这位白衣道长面前,竟是这番模样。
任xing得像是个孩子一般,明明想要亲近这个人,却又因为xing格所使,不肯低头,而硬生生扭转成现在的这个局面。
他话语里透露出来的委屈与怒火十分明显,让云翳有些惊讶,不禁思考起来,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但纵然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也摸不透狐妖的复杂心思。
更何况因着一些不能为外人所道的小心思,便使得他的话更加难以琢磨。
云翳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却依旧好脾气地解释道:“受人所托,特地前来救人,若是当时李潇出了事,事qíng便会变得复杂许多。”
那妖物是按照接触过镜子的人的先后顺序来决定他们的生死,如果最后一个与镜子有关的李潇被害,那么没有规律定律的妖物,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大开杀戒。
因为最后一个人也不在了,所以它便会无所畏惧。
无法确定下一个受害者是谁的话,事qíng也会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见他似乎有一管到底的意思,白辰不由得多嘴地提了一句:“我劝你还是不要cha手这件事了,你没有感觉出来吗,那个妖物一点都不简单。”
云翳依旧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待着白辰把话说完。
一脸平静的样子,让白辰见了之后,恨得直咬牙。
他都想捏着云翳的肩头,拼命摇晃,好把他摇醒,并对着大声嚷道:“不要再不自量力了,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努力按捺住内心的焦躁不安:“刚刚看到那个女人,我以为她是镜子化成的鬼怪,谁知这个女人,不过是被那怪物cao控的傀儡罢了。可是她那时候,身上充满了镜子的气息,差点连嗅觉灵敏的我都被骗了,以为那是普通的镜妖。”
见云翳听后,仍旧没有什么反应,他猛地站起来,怒吼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个怪物,它有可能成魔了!那不是普通的妖怪,那是魔!再多管闲事下去,你会死,知不知道?!”
白辰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赤红起来,身上的衣服也飞舞起来,好像在下一刻便会化身一般。
但云翳轻轻的一句话,又彻底地抚平了他内心的躁动,使得白辰在刹那间恢复平静。
他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
白辰心里有些愤愤不平,心想自己还是像从前一般,听不得他半句软话。
不管再怎么样愤怒,只要他一句话,白辰就会立即冷静下来。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也讨厌着让自己变成这样的云翳。
更讨厌他将自己变成这样,却又弃之不顾。
“我才不是担心你,你不知道我很讨厌你吗!”白辰极其傲娇地冷哼一声,但是在看到云翳嘴边的温和笑意,好似心思被识破一般,他的脸红了红。
云翳轻叹一声:“尽管这样,但我却不能置之不理。”
正因为那妖物即将成魔,他才正需要降服它。
他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云翳就是这样的大笨蛋!
他恶狠狠地盯着他,忽而飞身过来,冲到云翳面前,目光凶狠地盯着他看。
紧接着,他捉住云翳的手,突然狠狠地在他手上咬了一口,直到云翳的手腕流出鲜血,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唇舌之间。
白辰才松开了嘴,留下一句“那你便去送死吧”,便负气离去了。
云翳的手伸到方才他咬过的地方,手指顺着咬痕抚去,明显可以摸到粘稠的血液。
有些刺痛,但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痛,也许是狐族的唾沫带有麻醉的功效。
“像只小狗一般,到处乱咬。”深夜里响起云翳无奈的叹息。
只是,不知道第二天如何向小景jiāo代了。云翳苦恼地想道。
想到还在睡梦中的弟弟,再想到明天可能会发生的状况,云翳想,或许还是对于妖怪要来得轻松许多。
果然,到了第二天,尽管云翳有意隐瞒手上的伤口,但还是被细心观察的弟弟云景看到。
他眼尖地发现了云翳的遮遮掩掩,并嗅觉灵敏地嗅到了一些血腥味,顿时捉住云翳的手,撸起衣袖往上看。
看到那人为的伤口之后,他脸色瞬间冷下来,问道:“谁gā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