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嫁女成妃路
“我该怎么办?”赵夕辰一遍遍地在心里问自己。当问到差不多第一百遍的时候,后院突然传来了“嘤嘤”的哭泣声。赵夕辰打了个激灵,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没错!确实有人在哭,那声音被风传得时断时续,令人有些惧怕。
赵夕辰决定去看个究竟,她此番不敢再摸黑,于是起chuáng点燃一支蜡烛,慢慢地端着走出门去,朝何皎月的门口走。忽然,一个黑影儿一闪,又不见了。
揉了揉眼睛,赵夕辰见四周再无动静,心道,呵,今夜又不是过鬼节!
那哭声还在继续,扰得赵夕辰心神不宁。赵夕辰壮了壮胆子,用一只手遮住chuī向蜡烛的夜风,继续往何皎月住房的方向走去。
敲了敲门,很快,门就“吱呀”朝里dòng开,何皎月将半张脸探了出来。月色朦胧,赵夕辰看不清何皎月脸上的表qíng,不过,何皎月的声音有些颤抖:“姑娘是你?还没睡吗?”
“睡不着,后院有人一直在哭,我就起来找你,想跟你过去看看究竟!”赵夕辰持蜡烛走了进去,轻声道。
何皎月似乎想阻止赵夕辰进入,因此故意呆呆地站在她前头。但赵夕辰想寻求一份安全感,所以顽固地往屋里钻。结果借着蜡烛的光,赵夕辰看到何皎月的chuáng上丢了一套黑衣,忙问:“这衣服黑不溜秋的,谁的呀?”
“我……我帮一位老婆婆带回来准备洗的。”何皎月吞吞吐吐地答道。
“哦,皎月你真是个大好人!”赵夕辰说罢,又竖耳听了听后院的响动,见那哭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狂笑,遂道,“皎月,跟我一起去后院看看吧,我感觉那里有什么不正常。”
“你说的是那个疯婆婆么?”何皎月问道。
“疯婆婆?她疯了呀,难怪又是哭又是笑的。”赵夕辰小声嘀咕了一句,突然想起有不对的地方,“那她为什么晚上这么吵,白天却没动静呢?”
因为这两天,赵夕辰每天都去后院晨练,但那里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说话。只有小鸟在林子里飞上飞下。
“那我就不清楚了,据说那疯婆婆是二皇子的奶妈,不知为了什么事儿跟二皇子闹翻了,所以半个月前,她被二皇子关在后院的某处。至于白天她上哪儿去了,我也不得而知。”
“二皇子,就是那个邪恶yīn险的男人?那看来这疯婆婆有冤qíng啊!从明天起,我得留意一下后院的qíng况……”赵夕辰道。
“嘘——”何皎月立时打住了赵夕辰的话,“千万别乱说二皇子的不是,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况且你人生地不熟,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可就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赵夕辰半信半疑地眨了眨眼睛:“真有这么严重吗?”
“哎,姑娘你初来乍到,很多事你还不懂,好好回去休息吧,疯婆婆这件事儿,你当作一无所知就好。”
何皎月说着,便扶住门框准备送客。
“好吧,好吧,我回去休息了,我要是还不躺下,脑子里的瞌睡虫可要造反了!”赵夕辰说罢,端着蜡烛,慢吞吞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躺在那儿辗转反侧很久,后院的哭笑声一直没有断,赵夕辰于是心里揣测着,段天荣到底都gān了些什么。
想了很多很多,渐渐地,赵夕辰在疲倦中睡去。梦里,赵夕辰看到周围的人都变成了毒蛇,一条条朝她吐着鲜红的信子,她惊出一声冷汗,但实在太累了,很快又在不安中睡了过去。
翌日赵夕辰起得很晚,太阳都到半空中了,她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想起梦里的可怕qíng景,她至今有些哆嗦。
洗了把脸,赵夕辰顿时觉得清醒了许多。咦?皎月人呢?怎么还没有起来?走到何皎月门口,这才瞥见那儿挂了把木锁。
赵夕辰心道:“好吧!那我就去后院走走吧,看看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竹林附近,两匹马一黑一棕,在糙地上悠闲地吃着糙。赵夕辰也没太在意,只稍稍瞅了一眼。
一路走一路看风景,走了大概二百多步路,赵夕辰来到后院最僻静的竹林深处。走着走着,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物事,弯腰拾起来一看,原是个头钗,整个头钗是一用金丝掐成的彩雀,中间镶嵌琉璃珠,还很新的样子。
赵夕辰觉得这头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就chuīchuī灰尘,将其揣入怀中。
四下里望望,这儿没有什么小屋或者木棚子,疯婆婆也许不会住在这儿。赵夕辰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感觉不远处的竹子有些摇晃,走近一看,只见一个衣裳破烂,满面泥土的老太太倒在堆满落叶的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老婆婆,你还好吗?”赵夕辰弯下腰去,轻轻摇晃着老太太。此时,赵夕辰发现,老太太的脖子上有一道被人掐过的痕迹,青紫青紫的。
老太太将一只手颤颠颠地抬起,乌紫色的嘴唇动了动,道:“姑娘……你……新来的?”
“嗯。”赵夕辰点点头。
“小心……那个女的,还有二……二……咳咳……”老太太费力地伸出两根手指,由于太激动,一口痰卡在喉头上不来,紧接着全身抽搐,白眼一翻,就归西了。
“那个女的?是谁?是那个刁蛮的嫣冉郡主?还是皇后?抑或……”赵夕辰不敢去怀疑自己信任的人,所以,也不敢再去胡思乱想。赶紧跑回去通知相关的人将疯婆婆处理一番,弄去安葬了。
赵夕辰一上午都没有遇到何皎月,直到晌午过后,她才看到一人一骑,从前门匆匆跑来。来人刚进门,赵夕辰就过去道:“皎月,昨晚又哭又笑的那个疯婆婆,今天不知怎的死在竹园了。”
“是吗?我一清早就出去了,怎么刚走一上午,就出了这种事,哎!”何皎月叹了口气,跳下马来。
见到何皎月那匹黑马的时候,赵夕辰有些吃惊,因为她当时去竹园的时候,记得那匹黑马也是左边的眼眶有一圈白毛。
“不会这么巧,这匹马儿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双胞胎吧?”赵夕辰很想再去后院看看刚才那两匹马,是不是都还在。不过理智制止了她:知道了又怎样?对我有好处吗?
即便如此,赵夕辰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不去怀疑,因为她怀中那个头钗的主人,正好也是何皎月。
赵夕辰再次陷入矛盾之中。可是,这种事儿不是小事,赵夕辰没法贸然向任何人开口,也不想去承认这是真的。但qiáng烈的好奇心驱使,她决定留在冬竹苑,继续观察事态的发展。
夜晚再次来临,冬竹苑的前院,赵夕辰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心里乱糟糟的。本来她一直在后院玩,但今天出了这种事儿,她也有些畏惧了。
当然,赵夕辰也不是一个人,何皎月就在不远处,像个没事人一样。赵夕辰借着月光仔细一瞧,她眉宇间写满了忧伤与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