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语秋年
以前大家一起在绣院里刺绣,学针黹,荷姐姐永远是最温柔的一个。
可能她身上有种与刘氏相同的气质,让王锦锦忍不住去亲近。
“这么久,姐妹当中,也只有你来。”王听荷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面容,轻轻的说。
王锦锦gān笑道:“兰姐姐忙,桃姐姐她们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不怎么懂事,对了,二哥哥不是经常来看望荷姐姐吗?荷姐姐也不必因此烦扰。”
“我没有烦扰。”王听荷说。
她抚摸着手腕上的金丝龙凤呈祥镯子,道:“每个女子都有这一天,要离开家,嫁给不喜欢的人,永远困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知道,我都知道,王家的女儿们也是如此,不管是三妹,四妹,还是最小的梅儿,都是如此。”
“荷姐姐……”王锦锦觉得她的语气太悲了,但也知道,这个年代的女子,都是这样。
这都是事实。
王听荷又自嘲的一笑,说:“五妹,你知道吗,我爹娘以为我要寻死,可我不会。因那赵炑说了,若我不嫁给她,就要对王家发难,所以我不能,我再恶心都不能。而且……”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没有说话。
王锦锦正疑惑,她突然捂着嘴巴gān呕起来,屋子里的丫鬟忙端了白水给她,捧来一小碟酸枣。
王听荷gān呕了一阵,随即抚了抚胸口,含了一枚酸枣。
“荷姐姐,你没事吧?”王锦锦不是小女孩儿,她当然看出来了,王听荷这是有了身孕!
但是她不能说出来,她要装作不懂,这样才能让王听荷心头好受一些。
王听荷摆摆手:“我没事,我好得很。”
她咽下酸枣,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镜子里的人影,说:“我们女子这一生,不管是婚事,还是别的,都很难由自己做主。有时候自以为很美好,其实都是梦幻泡影……”说到此处,她又看向王锦锦,“但五妹你不同。”
王锦锦一愣:“为何?”
王听荷难得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觉得五妹你和我们是不同的。自从你落水后,活的越来越像自己,这样很好,永远也不要改变。”
是吗?
她真的很不同吗?
王听荷又语重心长的道:“答应姐姐,永远做好你自己。”
她的眼神里满含期许,是她自己的,也是对王锦锦说的。
这样的眼神无法让人拒绝,即使王锦锦还懵懵懂懂,不太明白王听荷的用意,她仍然的坚定的点了点头:“好。”
正文 又一年
王听荷离开了王家,成了赵炑的侧世子妃。
王家也因攀上了皇亲国戚,各行业都混的水起风生,并且其它商铺在别的州城也开了分铺。
在苏州待了大半年的王文业也在王锦锦生日前夕赶回来了,只是莫名其妙的,与刘氏之间生疏了许多。刘氏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有表露,就连王锦锦问她,她也闷着不说。
这一年王锦锦的生辰过的很开心。
白日里带着王听桃王听芹,还有萧秋年,在京城市集吃了一肚子,买了些小玩意儿,去戏馆子里听戏,到了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饭,王锦锦又和萧秋年爬上房顶看月亮,萧秋年不出意外的,又给她准备了一份特别的“蛋糕”。
“唔,四哥,你知道吗,其实这蛋糕要点蜡烛才像。”王锦锦捧着他带来的饼,如此说道。
萧秋年皱了皱眉:“什么蜡烛?”
王锦锦指了指房屋里透出来的灯光:“就那种白蜡烛……”她想了想,如果在饼旁边摆白蜡烛,好像场景有点奇怪,就像清明节祭祀贡品一样,于是不往下说了。
萧秋年还在追问:“什么蜡烛,我去给你准备。”
“不用啦,有四哥你在我身边,就很好啊。”王锦锦说着,掰了一半的饼递给他,“祝我们生辰快乐!”
萧秋年微微一笑:“快乐。”
末了,他突然沉下脸,道:“我过两日便要离府一段时日。”
“离府?”王锦锦一怔,“老祖宗准?大伯母准?”
萧秋年点点头:“秋闱在即,本就要出门游学,同行还有王听风王听裕。”
若是以前,王锦锦定要担心他会不会被王听裕等人欺负,可相处越久,彼此便越了解,有些事便不必说了。
王锦锦低下头,问:“什么时候回来?”
萧秋年半晌才回答说:“立秋之前。”
王锦锦撇嘴:“这才六月。”
但她也不可能像小孩儿一样挽留萧秋年,于是便自己默默的承受。
两日后,萧秋年王听风几个离开了家。由于是哥几个第一次出远门,老太太恨不得把全府的护卫都塞过去,又让管家跟着一起打理生活起居。
没过十天,王文业又要去苏州了。
他说苏州新开了三家玉器行,必须要好好经营,没多解释,便轻车简从的离开。
刘氏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是临行前,把王锦锦叫来,对王文业说:“你看,女儿都这么大了。”
王文业的笑容有些僵硬:“……是啊。”
“路上保重,别太cao劳。”
“好。”
然后王文业便走了。
头也不回。
王锦锦拉着刘氏的手,只觉得她手冷的厉害,不禁抬起头看她,问:“娘亲,你不要多想。”
刘氏闻言一怔,看了眼王锦锦,又摇摇头:“嗯,回去吧。”
萧秋年王听风王听裕走了,王文业也走了,王听兰已经嫁为人妇,偌大的王家瞬间冷清下来。
王锦锦陪老太太的时间也多了。
毕竟她不喜欢王听兰,不想和她说话,王听桃王听芹又聒噪的很,幼稚的让王锦锦没有共同语言。
只有老太太,总跟她讲起以前的事儿,甚至有一天,跟她讲起了早逝的大伯,王文华。
“你大伯,是我最疼爱的一个。他不像你爹,做事儿优柔寡断,也不像你三叔,脾气bào躁偏颇,更不像你四叔,什么都藏心里,让人琢磨不透。”老太太说到这里,低头chuī了chuī茶杯里的漂浮的茶叶。
王锦锦“嗯”了一声,说:“大伯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不然也不会不顾老祖宗你们的反对,弃文从军去了。”
“是啊。”老太太感慨的说,“早知道他后来会落下病根儿,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拦住他的。”
王锦锦对于大伯的事儿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她对萧秋年感兴趣啊。于是她问:“老祖宗,当年四哥被接到王家来,当真是被当作丧门星吗?”
“你怎么这么问?”
王锦锦有些尴尬的说:“听下人们闲言闲语……说四哥一来,就克死了……所以……”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太太摆了摆手,“也怪不得他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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