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成了大理寺最强外援
柳潇然眸色一沉, 季景宸这话已有威压之意。
“杜刺史曾为我朝镇守边疆功不可没, 想必父皇也会酌情从宽, 只是这趟京城之行,也是不可少了。”季景宸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尔后又轻笑一声,拍了拍衣袍便站起了身,“看来今日本王在这里,你们是注定不会继续安生吃完这顿了,既是如此, 便也不留了。”
临到门口之时, 季景宸突然开口道:“言轩, 如今朝中早已不似先前,置身事外……”他眯了眯眼睛,微微摇了摇头,“不过是你的奢望。”
等到季景宸终于离开,陆灵珏没忍住,拍着桌子站起了身:“岂有此理,朝廷的援兵来得如此之慢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处置杜大人。若不是杜大人全力撑持,怕是等他们到的时候,江州早就遍地尸骨了!”
苏慕在一旁也是心情低落,更是有些不可置信。他在城中这些日子也早就听闻了杜涵的过往事迹,知晓这是一位多么有魄力又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老将军,如今却要因为一些根本就无法预料到的祸患而被押回京城受审,这让人如何能够接受。
不可避免地,他又因此陷入了这一切是否都是因自己而起的自我怀疑之中。
柳潇然的神色同样并不好看,但在陆灵珏跳完脚后,他似乎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冷静,开口便带着冰冻三尺的寒意:“这是陛下手谕,在外慎言。”
陆灵珏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但也知道自己的抱怨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下场,便也只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这顿饭最终还是没能愉快地吃完,从来时的兴致勃勃到离开时的各有所思,连陆灵珏都难得的表现出了几分美食都打动不了的低落。
白芷在房间门口便见到三个人都沉着脸走回来的模样,顿时好奇起来。
“怎么了三位公子哥儿,有什么事能让你们仨一起这么不高兴?”她在几个人面前轮番看了一阵,很是自然地点了其中最瞒不住秘密的那一位来回答,“说说?”
陆灵珏皱着脸仔细想了许久,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表述才能显得自己不那么大逆不道,最后只能干巴巴地陈述了事实:“宁王殿下要带杜大人回京城受审,连刺史之位都给撤了。”
白芷听闻后倒是颇为淡定,“哦”了一声后问道:“你们就是在为这个不高兴?”
她突然笑了笑,拍了拍陆灵珏的脑袋瓜。
“你们啊,年轻人争强好胜的心思可别安给所有人。”
“杜大哥前些日子就和我说过了,说是这件事即便不能善了,朝廷要治罪削了他的官位也不是什么坏事。”白芷的语气温和又平静,“对于他这般征战沙场的人来说,整天坐在府衙里才闷得慌呢。”
“可是万一有人揪着这事儿不放,那——”
“不会。”柳潇然突然开口道,他似乎知道陆灵珏下面要说些什么,“此番江州祸事虽大,宁王亲临至此或是因为忧心民生,但兵部侍郎崔明缘何至此?”
苏慕迅速反应了一下,中央公务员视察地方,应当也该由御史台出人,兵部侍郎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来这里的原因自然并不简单,只是他不甚清楚官员之间各种纠葛的关系,因此也只能猜到这里。
陆灵珏则是想了许久之后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问道:“他是来替——”
“是。”柳潇然轻轻叹了口气,“从江州的消息传回去的时候起,他们便应当已经做了决定了。”
陆灵珏顿时垂头丧气起来,即便是如他一般的性格,此刻也不得不承认现下已经是无可挽回的局面。
他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句朝堂风云莫测的变化后便闷声不响地回了房。
“回京只是为了让杜大人让出位置罢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柳潇然走到苏慕的身边,便见后者的神色还满是疲惫,“去休息罢。”
这一晚三人都睡得并不踏实,江州情况好转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却没想如今就要面对这般糟心的事。
苏慕更是无端生出几分愧疚之情来,江州若是没有此等祸事,杜涵前半生早已功勋无数,若是能够安然度过江州这几年,便算是功成身退,如今却落了个回京受审的结局。
想到昨日杜涵还在宁王面前替自己说话,苏慕便更觉得难过起来。
一夜无眠。
两日后便是宁王启程之日,此时江州已经几乎完全恢复了原状。
也正如白芷所说,杜涵离开之时除了对江州百姓有些许不舍外,对刺史一位毫不在乎,在看到陆灵珏瘪着嘴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时候更是爽朗地笑了笑,拍了拍陆灵珏的肩膀就说道:“伤心什么?老夫回了京城就更有时间管教你们了,一个个的身手都退步了不少罢,正好捡起来些。”
即便上一秒陆灵珏还是一副潸然欲哭的模样,在听到这句话后也不禁打了个哆嗦,从前被这位老将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日子还历历在目。
他顿时换上了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被这个活宝一打岔,本该是有些伤感的离别也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起来。
“苏家小子,本来老夫是该怀疑你的。”杜涵直直地看着苏慕的眼睛,虽然话语严厉,但苏慕也分辨得出,这位老者对自己没有分毫恶意。
“但你在江州这几日我也算是看出来了,你不是有这种心思的人,旁人遇到祸事躲都来不及,鲜少能看见你这样不管不顾往火坑里跳的,也算是言轩没看错人。”
说着他皱着眉看向了柳潇然,似乎是终于想起来和柳潇然算算帐了:“你小子连腰牌都能轻易给别人了,看来是这大理寺庙小你瞧不上?”
柳潇然被问得轻咳一声:“他本就是值得信任之人。”
杜涵哼了一声,远远地望向了城门外:“如今看来,这朝堂又要变天了。你也好自为之吧,有些事未必是躲得掉的。”
苏慕闻言不禁看向了柳潇然,宁王先前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总让他有些在意,这朝堂变幻为何会牵扯到柳潇然。
但后者神色淡漠,似乎全然没听见这句话。
浩浩汤汤的车队终于缓缓驶离了江州城,一切似乎都在尘土飞扬里成为了定局。江州的百姓知晓杜涵已经离开了江州城,虽然也有人前往城门相送,但不出两日,这便会成为尘封在这座古城里一段微不足道的往事。
阮文平是此次疫病之灾的要犯,也被一同押往了京城,阮青意欲同行,白芷自然也不忍让她独自随行,便也匆匆收拾了番一同回返京城。
送走了所有人之后,江州府衙变得寂寞了几分。
一纸诏书从京城传来,新任刺史果然便是曾经的兵部侍郎崔明,已经猜到了这一幕的几人相顾无言,都只能轻轻叹息了一声。
秋意已近尾声,苏慕的左手伤口虽然还未完全愈合,但也能做些简单的动作,白芷走后,便是闫大夫来接手了苏慕的手伤,经过疫病这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这个小老头倒是没见得憔悴,而是因此更为刻苦地钻研医术。
“这番老夫可真是丢脸丢大了。”他摸着自己的胡子感叹道,“还好有白神医在此。”
“闫大夫哪里的话,您医术高超人所共知,不过是这疫病本源于诡谲之术,解法也实在难寻。”苏慕安慰道。
“这医术不精便是不精,老夫都这把年纪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闫大夫很是利落地给苏慕换好了药,他对这个温和的年轻人也颇有好感,“再过几日便不需敷药了,只是近半年还望公子处处小心些,伤口过深,还是会有开裂的可能。”
苏慕点头应了下来,送闫大夫出去的时候,便看见陆灵珏正站在门外徘徊,似乎是在等大夫先行出来。
“怎么了,在我门前晃悠多久了?”苏慕笑着问道,替他掸去了衣服上落的一片小小的枯叶。
“我们……这个……”陆灵珏神色犹豫地纠结了好一会,数度想要开口都被自己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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