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辅后院种田
“顾叔,你不用骗我。”小孩双手紧扣,眼里有紧张,但没有害怕。
“阿凌,你现在身子为重。”
顾恪决盯着这个孩子。
五岁被交给他,养了三年。现在已经八岁。
三年的时间,他已经从一个会哭会笑的孩子,变得会控制自己。
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你既然是出来养身子的,除了功课,其余的事情都可以不用操心。我答应过你父母,会好好照顾你,直等他们回来。”
“好。”燕凌迟疑地点头。
顾恪决:“等你好些,也去顾府里逛一逛。”
燕凌嗫嚅,还是只有一声“好”。
再没了什么需要说的,顾恪决在小孩期望的眼神中照例摸了摸他的头。
“好好吃药,别让你母亲回来心疼。”
“我知道了,顾叔。”
*
元阿笙在厨房里坐了一会儿,又去看他的鸡鸭。
绕过还有小鱼游动的池塘,元阿笙慢吞吞的走着。上次看鸡他后颈挨了一下,可真是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
元阿笙拧眉。他还忘了问,到底是谁做的。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鸡棚。
先看看鸡鸭,看完了他就去问个清楚。
六只鸭子六只鸡,依旧茁壮成长着,只是自这大公鸡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见它出来过。
看来是冬天冷了,连鸡都不想动弹。
“咕咕咕,咕咕。”元阿笙在围栏门处唤。
以为有吃的的鸡鸭立马跑过来,十一只,独独不见那只大公鸡动弹。
元阿笙心底一慌。
不会是吃毒虫子太多把自己吃死了吧。
他忙打开门进去。
穿得厚,也不怕它啄人。
“咕咕咕咕,你怎么了?”
棚子里的大公鸡像是累了,即便是听见他的声音也只疲乏地睁了睁眼睛。蹲不住似的撇着翅膀,嘴里只有“喝喝喝”的气声儿。
换做平时,早跳起来了。
元阿笙注意到它嘴角有血,又试探地摸了摸它的身体。
见它不动,免不了真的开始慌张。
他立马朝着外面叫道:“顾柳!顾栖!快来啊!”
几乎喊了名字,两人就出现在自己身后。
顾柳:“少爷。”
“送去……”
鸡得找兽医,周大夫是医治人的。那就是大爷!
“快点送去大爷那儿!”
“诶!”
顾柳拎着鸡就跑。
阿饼几个闻声而来,脸上吓得苍白。他们还以为自家少爷又出什么意外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见元阿笙好好地站在那里,阿团直拍着胸口。
“少爷,进屋里去吧。外面凉。”阿饼劝道。
外面不安全呐!
元阿笙摇摇头,在大公鸡刚刚蹲着的地方一动不动。
“咱们院子再没有外人进来过吧。”
顾栖:“没有。”
“那最近还有见过它吃毒虫吗?”
豆儿:“见过。”
平日里,属豆儿喂鸡喂鸭最多。
元阿笙点点头。
好吧,是他阴谋论了。可能就是大爷给多了,消化不良或者是中毒了之类的。
“走,我们去大爷那边看看。”
一行人刚到那边,就听见大爷的怒骂:
“哪个鳖孙子!”
“竟然不要脸地给鸡下毒!”
“吃你家虫了!”
“老子辛辛苦苦养的就给给鳖孙子这么糟践!”
某处,正在用一条完整的蛇皮立衣冠冢的少年忽然打了两个喷嚏。他揉了揉冻得绯红的鼻头,又泪眼汪汪的继续抽泣。
“呜呜呜……”
“黑黑,我给你报仇了。你安息吧。”
“大爷,能救吗?”
“能!”果大爷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
平日喂的那些毒虫一次比一次毒,能让它直接倒的,只能是更毒的东西。
外头那些鳖孙子,一只鸡至于用那么毒的!
不就是吃了一条蛇嘛。
他连连给鸡灌了几粒药丸。红得紫的颜色各异,不多时,大公鸡的“喝喝”声就没有了。
“大爷,这鸡我们送给您,你怎么又让它回来了。”
“留它干嘛,留它在我这儿把握的宝贝霍霍个干净吗?!”
元阿笙:“哪里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舍不得浪费我那些虫。扔了可惜。”
“是,那我替它谢谢大爷。”
“不谢不谢。它这样子还是不行啊,等它好了再换一换其他虫。”
元阿笙一顿。
默默闭嘴。
行吧,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豆儿顺了顺鸡毛,一脸担忧:“爷爷,它中的什么毒啊。我们院子近来也没进来个外人。”
果大爷顺好了自己的胡子,讽刺一笑。“人进不来,蛇虫鼠蚁总能进来。”
“鳖孙子!”
它拍了拍手,双臂架在把手上,靠在椅背。“听说你被人打了。”
“是。”
“笨!”
元阿笙抿唇。“是,您说得对。”
“你要是我孙子,就是打不过,我也会让你跑得过。跑不过,那两败俱伤也不是不可以。”
元阿笙皮笑肉不笑。“那您可是真的疼孙子。”
“是啊,我可疼他了。”果大爷低头。
*
夜深人静。
英王府中,燕野与一众美妾在屋里嬉戏。
等来等去,等不到美人,他只能靠着自己院子里的庸脂俗粉聊以慰藉。不过那人就在那地方,一时抢不过来,那他就一直抢。
只要到了他手上,那就是他的。
这般算盘打着,自觉勇猛地睡去。
而他这些伤痕累累的侍妾,则独自走在寒风着回自己的屋子。
夜半,灯火全歇。
燕野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被迫从梦中醒来。
“贾刃!贾刃!”
喊了几声,又扯了床头的铃铛。都不见动静。
“腌臜货,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他光着脚下床,一脚踢到那还冒着火星的炭盆。
“这屋里炭盆放得这么足作甚!”
燕野火气直蹿。
他端着桌子上的茶壶对嘴,一饮而尽。
打了个饱嗝,解了渴,这又拖拖拉拉个身子重新倒在床上。
没多久,他睡熟了。
不过身体却是愈发的燥,火气直冲而下。如排山倒海之势将他湮灭。汗水如溪流,不停地淌。他迫切地想醒过来,但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如此,煎熬了一整夜……
*
英亲王年四十。
皇室的相貌皆是不差,加上他是个闲散王爷,活得滋润,这般看着年纪也不过三十多。
父子俩放在一起,竟像兄弟。
“太医,我儿究竟怎么样了。”
“哎!”太医摇头。
“若早些,或许还有几分把握。可这会儿……子嗣艰难。”
“我儿现在可还未娶正妻啊!”英亲王跌坐在凳子上。
双目泛红,竟是落了泪。
“王爷宽心。郡爷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子养好。也保性命无虞啊。”
可太医也知道,皇室宗亲承爵,也最看重子嗣。王爷与已逝的王妃琴瑟和鸣,这才多年未娶。
如今,这唯一的儿子这般。
郡王的爵位,怕是就断于此了。
子不教,父之过。也是报应。
*
燕凌出宫的消息是瞒着的。对外,他是称病。
不过一连几日,顾府周围的探子只多不少。刺杀也是一波接着一波。
顾家地牢里。
顾朳将最后一批北戎人特征的刺客审完,拿着记录送去给顾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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