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辅后院种田
“顾冬,你家大少爷呢?”
顾冬乐乐呵呵道:“夫人,您可来得不巧了,大人他不在。”
“又去皇宫了?”姜敏眉目微蹙。
没时间陪着儿媳妇也就算了,不呆在家里,怎么还跑皇宫去了呢。
“没有没有。”
顾冬脸皮子都笑得酸了,他揉了揉,道:“主子去湖边了。”
“是,他近来去湖边确实去得勤快了些。”
“可不是,元少爷也在那儿呢。”
“是吗?!”姜敏一脸惊喜。她激动得四下走来走去。
“好啊,好啊。这是开窍开大了!”姜敏估摸着自个儿那处的宝贝。儿媳妇这般好,那自然得好好夸一夸。
送首饰不行,儿媳妇是个男人。
珠宝不行,摆件儿……
“春和诶!走,咱们回去。”
“夫人,不等少爷了。”
“等什么等,哪里有儿媳妇重要。你回去,去我的私库挑几件好的摆件儿跟大少夫人那边送去。”
“两个儿媳妇不能厚此薄彼。二少夫人那边,就把我那两匹颜色鲜亮的蜀锦送过去。”
“是。”
春和一脸喜气。
夫人高兴,她们也高兴。
*
临近冬至。
朝中在忙着最后一批事务。
冬至过后,衙门就会“封印”,从冬至到元宵,官员们一直休息在家。
因为燕凌生病迟迟不好,顾恪决这才将他接来顾府。
也因此惹了许多有心之人的试探。
早在第一批刺客来之前,顾恪决就已经做好了布置。顺藤摸瓜,引蛇出洞,找到了许多潜伏的暗探。
有敌国的细作,也有不恭的朝臣。
趁着年关之前,他要把这些人挨个儿处理完。也好过个好年。
他这边起早贪黑的忙碌。
偶尔闲暇,又在想如何跟阿笙说自己身份这事儿。忙忙碌碌中,却不想悄然收到了一份休书。
是以他自己的名义写的。
字不全,还丑。
顾恪决当即冷着脸将这休书书撕了个粉碎。
元阿笙,能耐了。
殊不知,元阿笙写下这一封休书用了多大的决心。
*
事情要从元阿笙从湖边离开的那一天说起。
当天,元阿笙回到云潇院之后,茶饭不思,彻夜难眠。
他正值大好年华。
他长得不说风华绝代,但也容貌昳丽。
他能吃能喝能睡,也好养活。
他……
他想找个男人嫁了!
哪怕是一开始过耕田犁地的生活,但也自由自在。且他有能力,也有信心靠着自己的双手衣食无忧。
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多了一个。
之前的,是与顾老头和离。
之后的,可能小命会被盯上。
但是大燕这么大,他找个深山老林住着。或者去偏远一点的小山村,走个路都要走几个月的那种蹲着。他就不信,没有出路。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元阿笙自觉再怎么差也就这样了。
他捏着自己的家当,翻来覆去想了几天。终于下了决定。
一,他自己识趣一点,主动写一封休书,让老顾能直接签字的那种。
二,拜托顾云霁给他开个后门儿,送他出京城。
三,顾云霁他还是放弃的好,男人常有,自由不常有。
四,去找大爷,问问他的家乡或者是他有没有知道的什么比较偏远的可以生活的地方。
紧接着,他拿着豆儿的书,让豆儿给他念个几遍。休书的字,笔画就跟着里面的来。
如此,历时大半个夜,他写了一封自认为字最好的一封休书。
封好了,直接让顾柳送去。
期间,他做的这些事儿云潇院里没有一个人知道。
休书送出去之后,元阿笙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第一个晚上,他是熬过去的。就怕惹了老头子发怒,直接给他扔去英亲王府。结果紧接着是第二个晚上,第三个晚上……
杳无音讯。
元阿笙坐不住了。
“顾柳!”
“在!”
“我那封信你送出去了吗?”
“送了。”
元阿笙眉头皱紧。“那你们主子看了吗?”
顾柳表情有一瞬间的狐疑。“看了。”
“然后呢?”
“他就没有说什么?或者写什么?”
顾柳摇头。
“那我那信呢!”
顾柳一言难尽。“撕了。”
也不知道少爷写了什么,惹得主子动那么大的气。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只觉整个屋子都是凉飕飕的。
“撕了!”
“他不同意!”
“不同意就算了,好歹说说意见,我改一改啊。”
“再不济!还给我,我写了好久的。”
再重新写一份的话,又得重新翻一遍豆儿的书。说着说着,元阿笙鼻尖一酸,眼眶红了。
“欺负人,你们姓顾的都欺负人。”
元阿笙孑然一身。
与元家不亲,与顾家不熟。像始终漂浮着的浮萍。
这会儿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出去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可连门儿都没摸上,何谈开门出去。
不让走,也得走。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不就是休书嘛,他再写一封就行了。
于是,顾恪决又收到了第二封。内容与上次的差不多,但变成了小少爷要休了他。
呵。
顾恪决气笑了。
顾柳被吓得一哆嗦。
他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看少爷伤心,抢着过来给他送信。
“跟他说,想都不要想。”
“是。”顾柳麻溜地走了。
元阿笙就坐在院子门口等,远远见着顾柳的身影,他立马问:“收了吗?”
“收了。”顾柳擦了一把跑出了的汗。
“那他是同意了?!”
顾柳绷着下颚,学着他刚刚看来的调调:“想都不要想。”
“这个老□□!占着茅坑不拉屎!”元阿笙气得原地乱跳。
这……
顾柳:少爷刚刚是在骂主子吧?
顾栖抱剑望天:我什么也没看到。
顾柳捂嘴:那我也什么都没听到。
老□□顾恪决:“阿嚏!”
他眉头压低,想必小少爷恼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处理的时候。“别让夫人一个人独处,跟紧他。”
他现在挖那些细作的根,怕他们反扑。阿笙这个时候,身边离不开人。
“是。”空中一声应答,顷刻散去。
*
又一夜,元阿笙脚丫子贴在汤婆子上,在床上抻直了身子。像一条已经晒干的咸鱼,就差装入袋了。
不行,这样不行。一辈子给姓顾的当男妾,想想他都窒息。
信可以撕,人总不能了吧。
明天他亲自去!
当即,元阿笙猛地翻身坐起。已经有点熟练地写好了“和离书”。
既然他不愿意休了自己,自己也休不掉他。那只好选个折中的法子。
吹干墨迹,打定注意。
元阿笙往床上咕噜一滚,气呼呼的睡了过去。
一夜全是梦,他对着软硬不吃的顾老头拳打脚踢,就差动嘴咬了。醒了的时候,元阿笙累得都不想动。
栖迟院。
顾恪决刚用过早饭,领着内阁的几个大臣和燕凌去了书房。为的就是如何处置那些阴暗中藏着的虱子。
元阿笙带着“和离书”来的时候,栖迟院的大门紧闭。
路旁光秃秃的树干犹如他此时的心,哇凉哇凉的。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跟顾老头较上劲儿了。
他居然也敢跟他较劲,真是胆子越养越大。
不过栖迟院里,好像没人。
“吱呀——”
门忽然拉开,顾冬轻手轻脚出来。“少爷,里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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