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青梅来嗅嗅
宋闻礼咬嘴,却摇摇头,缓缓开口:“我身体不好,也不能给你生个孩子,我怕你会嫌弃。”
“你真是个傻子,我怎么会嫌弃你,我怎么会嫌弃你宋闻礼。前世不会,现在也不会。”观孟紧紧扣着她说,“给我听好了,以后要是在做这种蠢事儿的话,我就把你丢掉喂láng吃。”
宋闻礼听得半愣,直到脑子也无法思考的程度:“你说……什么?”
什么两世?
你在说什么呀?
“我常常在想,你记不起来也好。”他将轻轻指腹抵在阿礼心口,眼睛低沉沉地盯着她的眸子,微微笑了下,“不向你坦明也可以。”
宋闻礼嘴巴动动:“你在说什么呀……阿孟,你是说,你也记得前半生那些的事儿,但那时候我并不认……”
“那时候你不认识我,对吗。”观孟道。
“嗯。”她脑子里一阵抽疼,断片样的qíng景再次浮现,她瞧瞧面前的观孟,再看看自己的手,顿半饷,姑娘呆滞地说了句,“可我好像知道你,那时候,我们真的见过。”紧紧抓住他衣袖,“你说是不是,我们见过?”
“嗯。”观孟笑着。
宋闻礼也笑起来。
回来后,老林头一直没停下他那唠叨嘴巴,瞪她眼道:“你傻啊出去gān啥,就算受气了也该找我商量商量,你知不知道外头现在很乱的啊,怪不得孟大人到现在脸色还没好起来。”再指指旁边自个的妹妹,“有啥心事儿也可以找阿欢商量,以后别出去,我们现在还没抓到几个犯人呢所以你个老婆子出去也是找死啊。”
在旁阿欢一脚踩住老林头脚丫:“你说谁是老婆子呢,说话注意点啊,还有你这说话口气以后给我礼貌些,哥哥,之前很多人都和我说了你的这坏毛病,给我改改成吗?”
老林头被踩得说不出话来。
阿欢又瞪他眼,松脚:“出去出去。”
于是可怜的老林头终于被放了一脚。
阿董送来些补品,说是专门给她从西域带回来的好东西。宋闻礼谢言过后才问:“今天怎么不见舜辽爷啊?他寻常不是都会像小狗似的整天跟你后头吗?”
阿董笑起来:“他啊。”
“你说谁是狗?”从阿董身后冒出来的舜辽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问,“信不信我把你抛到海里去?”
宋闻礼道:“咦,原来你在这儿啊?”
舜辽爷道:“我一直都在好吗。”
旁边阿董笑起来。
几日后边疆外地进犯,徐子廉所担心之事终于发生,皇帝派遣将领出征讨伐维族,其中就有观孟,可他担心阿礼,阿礼却推推他道:“没事,我这儿有阿常陪着我呢。”于是二人暂时分别,可这一分别,便是半年久久。
听说维族讨伐很是顺利,明国军心忠实奋勇杀敌,将那维族搞得连连败退,一路退至法斯河畔之时却被那处埋伏在此的明军一网打尽,军歌鸣鼓钟声之时,军队浩浩dàngdàng地归来,那是已过秋末,观孟踏马回来之时,一身银甲利刃,望看到了那头朝着自己挥手笑意晏晏的宋姑娘,于是长战半年,这位男人的脸上才初次有了笑意。
不过好似伤了好几处,不光是脖子,连背上都有很多,然后她真和观孟赌气了一两日,只怪阿礼这肚子不争气了,又被孟大人那软话给糊弄过去吃了糖醋里脊。
吃完后她才想起来,啊,我们冷战还没结束。
然后接着冷战。
第071章
以前闻礼不懂,如今观孟给她说起来,原来他还是有段辉煌史的,她大概听别人说些的,可她想听阿孟亲口说出来才算是真事儿。你说阿礼是不是有些钻牛角儿了?
说起那时与阿董的婚事,宋闻礼还是颇为在意的,明着暗着与他对接好多次,观孟瞥瞥她,淡淡开口:“问这些做什么。”看样子极不愿意呢。
阿礼抖抖眉头,叹口气:“你这样讲的话,老娘我也没办法了,说起来阿欢那处我已经好久没住过了啊,也不知道……”准备起身,却被男人一把力道拉回他怀里头,他闷闷出声:“你敢。”
宋闻礼忍不住笑起来:“对了,我烧了姜汤水,现在拿过来给父子你俩热热身子啊 。”却被阿孟紧紧抱在怀里,挣脱不开,“您该松啦孟大人。”
“我与阿董,那时候其实。”他顿半饷,先是将宋闻礼放在个舒适的位置上搁着,两人对视,阿礼便晓得他终于要开始讲先前的事儿了。“其实是假的。”
“咦,假的的话……”
“那时朝廷内乱,不得已想出的法子,连老林头他们都是瞒着的。”于是观孟蹭蹭她脑袋,额头贴着她脸颊,亲昵地再道,“我说了,你总该不气了吧?”
宋闻礼顿半饷,点头:“那你再和我说说别的吧。”
“别的?”
“嗯,就是。你现在想到什么就可以说什么。”宋闻礼朝他弯嘴笑笑,男人看着顿几秒,再正正开口:“我看到你,就会想起昨晚上的事。”
宋闻礼脸颊立马涨红:“我,这事儿可以讲。”再支支吾吾片刻,点点头,“可以讲可以讲。”
那边男人手撑下巴,眯着眼睛暖暖笑起来。
他忽然想起那时候遇到宋闻礼,是个雪夜。
道途执行任务却被对方暗算,一路走至间破寺庙藏了起来,为了不起注意,特意没烧烟起火。迷迷糊糊睡了半个时辰,却听得近处一个晃动人影,鞋倾轧糙堆的声音。清醒后迅速拿起剑刃抵住对方脖子,这么低低咧咧的目光与其对视,嘴巴微微喘着粗气。
“你受伤了。”是位姑娘的声音。
再昏睡前,他想起那位大人jiāo代的诸多琐事还未完成,还有阿董那边的事宜,果真是麻烦。他再睁开眼儿的时候,却发觉身子轻朗许多,火堆还在烧着,那边的姑娘,不如说是某家夫人来得贴切,彼时正添着柴火,她用一双深邃的视线瞧着他,同是落魄人,笑也笑不出来:“你醒啦?”
他慢腾腾吐出“多谢”二字。
再过半刻。那位女子或许是闲不住了,便开始自言自语,或者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吧。“听说皇城那边的李家被禁卫军封死了,那里的人一个也没逃出来,老的老小的小,一个也没活下来。而且外面正在下雪啊,肯定很冷。”
“小公子你也是皇城里的人吗?”
“看你这打扮铁定是个有身份的人呀。而且你还不说话,嗯,肯定是不想与我说话吧。”那位女子朝着火堆傻咧咧地笑笑,“我马上也得离开啦……”她喃喃,“也不能连累你。”虽是轻细的,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最后她被官兵追赶,死在了白梅林下。
那夜,大雪覆盖周围,男人赶来的时候,女子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却还笑着说:“没想到最后见的人,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