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太后的前半生
“那么,公主觉得张安世是普通的男人,愿意过简单的生活吗?”魏子都的神qíng里充满嘲讽。
西西点头称是。
“哈……”魏子都道,“如果张安世还活着。魏某不敢说别的,他肯定不甘屈于人下。至于他心里有没有别的女人,魏某也不敢肯定。他年轻时一直呆在军中,见过的女子寥寥无几,公主入了他的眼,被他所救,qíng理之中。只怕将来有了机会,遇到别的女子,公主的所想要大打折扣。”
“你……”西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公子想让西西对你有好感,却诋毁西西的夫君,难道这不是君子最可耻的行为吗?”
魏子都一愣,二人的谈话怎么一下子到了这种地步,这种诋毁他人的行为自己都不耻,更何况去说别人最亲近的人?疏不间亲,说的就是如此啊。
“魏某糙率。只是担心公主,所说的也只是作为男人的直觉,公主如果不信,不用放在心上。”说着,魏子都起身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西西有些尴尬,尽量避免不与魏子都正面接触。每日早早把书简整理好,还没待魏子都来到书房,便回到自己的小院。
魏子都却浑然不觉,还似以往那样待西西。
阳chūn三月,天气和暖,魏子都邀西西去郊外骑马。
“劳累了这么久,也该歇歇。”魏子都没有像以往那样,骑他那匹拉风的白马,而是牵着一匹浑身青黑的骏马,“婉姑娘也一起去。”并帮陈婉挑了一匹温顺的小马。
陈婉的眼睛都亮了。西西骑的是以前黑夫买给她的那匹小红马。
三人牵着马刚走到门口,魏子都身边的随侍匆匆前来,附耳说了两句,魏子都颜色一凛,恢复往常一贯沉稳的神色,扭头对西西道:“今天骑不成马了,但有一件事还得请公主出面。”
西西点点头。魏子都骑马前行,西西随即跟上,后面是数十个护卫。陈婉只好怏怏地回到府里。
奔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魏子都领着西西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小院。
进得门来,西西一眼看到一个高大而落魄的男人,头发胡乱地束在头顶,一身黑衣多有破损。西西心里一惊,男人已回过头来,看到西西,眼睛亮了起来:“玉薇?……你还活着?”
男人正是秦始皇的儿子嬴稷,嬴稷比胡亥年长两岁。西西在咸阳宫的那些日子里,见过他两面,绿筱殿里的炭就是嬴稷亲自带人送去的,所以西西对这个兄长充满感激。
“兄长,你怎么在这儿?”西西正疑惑,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少女,身量高挑,只是充满愁苦之色。
“玉薇,这是玉清。”嬴稷对西西道。玉清就是代替西西嫁给卢生的公主。
玉清上前对西西一福:“姐姐。”
昔日三位皇室贵胄在这荒山野岭相见,玉清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嬴稷也红了眼,血浓于水,虽然西西与嬴稷和玉清不熟悉,与玉清更是第一次见面,但心里也一阵酸楚。
三兄妹进了屋,嬴稷询问了西西最近的qíng况。西西把从咸阳宫逃出来的事qíng简单告诉了他。
嬴稷伤叹道:“妹妹幸亏在父皇驾崩前出了宫。自从胡亥即位,长兄先被赐死,而咸阳城里的兄弟更是遭了殃,不仅兄弟们多被莫名处死,连公主们也一起被拘杀。我当时幸而在城外,逃了出来,遇到玉清,一并往东逃。到洛阳时,得郡守李由资助,才跑到这里。”
李斯一家老小被族诛,而长子李由却因为在洛阳,逃过一劫。嬴稷的生母是赵人,大概因此才找到魏子都吧。
兄妹三人正在伤感,魏子都走了进来。玉清看到皎若仙人的魏子都,脸不禁红了。
“公子,公主,”魏子都道,“时候不早了,还请随魏某回城歇息。”
嬴稷犹豫了一下,站起来,对魏子都道:“恭敬不如从命。还请公子多多照顾。”
嬴稷是个很好的兄长,温和有礼,尽自己的微薄之力照拂着两位妹妹。西西一下子多了个年龄相仿的妹妹,又有了兄长照看,虽然都在别人屋檐之下,但内心禁不住欢喜。
不久,赵王歇从邯郸传命,大概为了招抚嬴稷,让白芷嫁于嬴稷。
西西想起二人的仇怨,趁白芷还在从邯郸来的路上,对嬴稷把与白芷的往事一一道出,并重点说明了白芷想刺杀秦始皇的事qíng。
嬴稷挤出一丝苦笑:“妹妹,现在人为刀俎,你我为鱼ròu。全国大乱,秦将亡矣,至于娶谁为妻,我们这样的身份从来都是别人定的。更何况现在的qíng形,我们不再是什么秦公子、公主。至于你说的那些话,为兄记下了,小心点儿就是了。只是你的婚姻,那位校尉既然已死,为兄也同意了魏公子的请求,到时一起办婚事吧。”
“兄长……”西西道,“妹妹还没收到夫君的确切消息,不敢从命。”
“这样的世界,楚国项氏起兵,拥立怀王,燕赵魏也各自行动,赵国最qiáng,现在最大的力量在赵和楚。我和玉清一路从宫里逃出来时,路上白骨森森,渺无人烟。而你夫君自从从肤施离开后,再也没有消息。现在赵王都回了邯郸,半年多过去了,生死茫茫。况且他走时把你托付给魏公子,意义很明了。魏公子长相俊美,又为人清雅,你与其相处多日,当知道他的心意。不要傻了,妹妹,你不知道玉清有多羡慕你呢。”
“那让玉清嫁给魏公子吧。”西西道。
嬴稷一笑:“可魏公子求娶的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说的就是你呀。”说完,嬴稷不再与西西多说,转而看起手边的书简来。西西知道,最新的消息,是秦将章邯率军打败了楚国的军队,楚将项燕被杀,各国军队的士气有所挫败。作为秦国的公子,嬴稷虽然担心未来的命运,还是禁不住高兴起来。嬴稷的脸色一扫多日的灰败,变得熠熠生辉,西西不忍扫兄长的兴致,退了出来。
因为是在韩国的地面上,又是战乱时节,两件喜事办得很低调。
魏子都得知西西同意了,高兴不已,问西西有何要求。西西道:“我不想见到白芷。”
“那容易,对面巷子里有一个院子,我已经买下了,到时稷公子夫妻就住在那里。你不愿见她,就不见她。”
可有些人不是你不想见就不见的。你不见她,她却先来见你。
白芷在邯郸度过的一段日子里,因为舅舅赵王歇,享受的待遇如公主一般。她想起侍奉西西的日子,以及在荥阳所受的委屈,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听说要嫁给嬴稷,一个一文不名的秦公子,而西西最终却要嫁给魏子都,这股火犹如星星燎原,从离开邯郸,到荥阳的路上,离荥阳越近,这股火烧得赵旺。
白芷到荥阳后,先住到了原先的院子里。玉清从小悄无声息地长大,嫁给卢生后,并不受卢生看重,加上一路逃亡,胆小谨慎。听说未来的嫂嫂来了,便拉着西西前去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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