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生香(北齐)
对于宇文邕来说,她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他爱。
郑云笙同高长恭策马扬鞭,朝着郎溪城快马飞奔而去。
北周宇文护的落幕,使得北周抽不开身再次作战。北周忙着巩固内部政权,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有战事。
北齐留有一小部分jīng锐军队驻扎,其余的班师回朝。这一次战事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莫名其妙。或许这天地间的一切,本就充满着莫名其妙,充满着一切都不会如你想象的一样。
又再次回到了北齐的都城,一切好像一点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得陌生了。云笙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回想着,自己当初是为何要来这里呢?她也想不明白。
云笙在屋内坐立难安,她想起了宇文邕说的话,这次两国jiāo兵,想杀高长恭的人是北齐皇帝高纬。虽然这些年她不在邺城,可北齐依旧是陆令萱一手遮天,把持着朝政大局。
陆令萱一直都想除掉高长恭,经此一事,不知高纬见高长恭无事,接下来又会做如何不利于高长恭的事。郑云笙焦急的等待着,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郑云笙眉头一喜,“长恭。”但转过身来,瞧见的并不是高长恭。
……
“兰陵王素有常胜不败的美名,此次两国jiāo兵,虽都没有捞着什么便宜,但王爷身为全军主帅,竟是将数十万将士弃之不顾却有责任。”大臣们都为陆令萱马首是瞻,开始复议。
高纬看着高长恭道:“兰陵王可有什么想说的?”
“臣句句属实,当日天气不佳,两兵jiāo战要比寻常困难,加上臣受了北周的圈套,被山间滑石砸伤,为躲避北周追兵,才受伤坠崖,幸得一对夫妇救下。未能及时回城统兵,是臣的职责有失,甘愿受罚。”
高纬道:“兰陵王,你身居要职,玩忽职守,若是对于宽恕处理,那便是无法给数十万将士,以及文武百官一个jiāo代,朕罚你jiāo出一切兵权,好生在府中反省。日后做出表率,再归还与你。”言罢,又在后面补冲道:“以后,可不必来上朝了。”
高长恭静静的沉默了片刻,行了臣子之礼,“臣——遵命。”皇上这么做,无非是借此机会架空自己,因他没有过失,并不好追加他的罪责,他手中的军队都是他一手□□出来的jīng锐之人,无辜收回军权,那些将士也不会服从,而今,皇上收回兵权,顺理成章,他多说无益。
陆令萱的脸上露出了得以的一抹笑来,这次虽然高长恭命大未死,但他没有了权利,对她陆令萱来说,也算是行事会方便多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他高长恭一日还活着,他都依旧会是她的绊脚石。故而,陆令萱还是不能放过他的。
高长恭从朝堂出来后,便要出宫,他担心郑云笙担心他。在快要走出宫门时,却被早已在这等待的冯小怜拦住了。
“王爷留步。”冯小怜徐徐走来,已至跟前。
高长恭见是冯小怜,便往后退了几步,“原来是娘娘。”
冯小怜满心欢喜,道:“听说你从战场回来了,起初听说你生死不明,可能遇难,叫我好生担心,日日祈祷,夜夜念经,祈求王爷平安无事。而今瞧见王爷无事,小怜也就安心了。”
高长恭见冯小怜这话里话外的亲近之意,便不想多做停留,“多谢娘娘关心,本王命硬,死不了。郑儿还在等着我,若娘娘无事,本王先行一步了。”
郑儿?冯小怜脑子轰隆一声,郑云笙回来了?她不肯相信。郑云笙应该早死了,她若是活着,又怎会几年了都不见踪迹,还杳无音讯。
冯小怜转身看着高长恭头也不回的向宫外走去的身影,上去抱住了他。高长恭道:“娘娘请自重,这里是宫门,人多眼杂,对你我都不利。”
“我不,我不要,我怕我一放手就彻底失去你了,王爷,怜儿喜欢你,打你救下怜儿的那天起,怜儿就想着要报答王爷。我不要呆在这宫里,王爷带怜儿走好不好?我们远走高飞,去哪里都可以,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家。然后生属于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高长恭猛然甩开了冯小怜的手,冯小怜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我念你是皇上的妃子,对你于你尊重,既是说不通,娘娘要死要活请自便,勿要拉上本王。”这怕是高长恭说过最恶毒的话了。
冯小怜呆住,她眼圈红着,泪滴落着,“王爷当真对怜儿无半丝qíng义?当真要如此残忍吗?”
高长恭没有说话,转身就走,冯小怜道:“可是王爷若不喜欢怜儿,又怎会在出征那天收下我亲手编制的平安腰佩,又怎会佩戴在身上?”
她不说高长恭倒也忘记了,经她这么一提,高长恭转过身来,从腰上扯下,“当日匆忙,将士出征无法耽搁,便只好收下,想着回朝后送还于娘娘。”他将腰佩从腰带上抽下,丢在了冯小怜的裙摆上,尚好的玉阙瞬间碎了几块。
高长恭离去了,直到身影消失在宫门外。冯小怜站了起来,把摔碎的腰佩捡拾起来,捧在手心中,“他收下这腰佩,才给了我一丝丝念想。可如今,她回来了,他就那么嫌弃我,连一丝念想都要斩断。”冯小怜狠狠地将摔碎的玉阙握在手中,尖刺的玉阙将她的手心割裂,有鲜血渗出。眼泪滴在手间,蜇的生疼。
冯小怜打开手,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红,丢掉了手中的那些碎片,转身离去了。
高长恭从宫中出来后,便开始一脸惆怅,连到了王府门口了都不知晓。还是车夫唤了数声才回过神来。
下了马车,想王府内大步走去,余光瞥见一旁有一匹马,他皱了皱眉头,进了府邸。一路朝郑云笙的住处走去,瞧见郑云笙同一位男子在园中亭中。
“长恭,你回来了。”郑云笙显然有些兴奋。
司徒鸿走了过来,拔出剑架在了高长恭的身上,郑云笙正要质问司徒鸿,被高长恭制止了。
“你不是带着二老辞官回乡了吗?又来我这做什么?”
“高长恭,你别总是说起话来,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告诉你,我司徒鸿不吃这一套。这两年,我越发的想念我姐,心中恨意难平,思来想去,那时你本可以救它,却是见死不救。我今日来,是来报仇雪恨的。”
虽然司徒鸿说的咬牙切齿,但是高长恭并不相信,用手挪开了他的剑,走向亭中坐了下来,“你若是真想报仇,就不会告诉我,在见着我的时候,一剑杀了我便可。”
司徒鸿收起剑走到他对面坐下,“高长恭,你真以为你是神人啊,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说罢,你来何事?”
“没事,就是想念你这个冤家了,来看看你。”
“你不恨我了?”
“我恨啊,恨得压根都痒痒。”
听着高长恭和司徒鸿之间的对话,郑云笙便知道没事了,她借口去泡些好茶备些点心来。
见郑云笙离开了,司徒鸿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在做什么事之前能不能给我说一声,让我好提前有个心里准备,我怕哪天再有同样的事发生,我会忍不住真把你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