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生香(北齐)
高长恭追问道:“那是因何无药材?”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qíng了。”老者陷入了他的回忆里,告诉高长恭:“那时瘟疫刚起,都不知那是瘟疫,只当是普通病症,药材都还很充沛。就在王爷你到来前不久,突然来了一个很奇怪的人,要将药材全部高价收走。”
“那人要这些药材做什么?这些都是普通药材,高价收走岂不是他在做亏本的买卖?”高长恭寻思着问。
“不知道,总之出的那些价位足够买三份这种药材的,就都卖了。”
“你的也是?”
☆、自生自灭
“唉,不卖不行,那些人说必须都卖,不许私藏,否则身家xing命堪忧。我只是一个身为医者的大夫,一生以救人为本,何德何能敢惹了他们。今日给你们的这些,是我私留下来的,为方便不时之需。”老人说时,言语间充满年无奈。
高长恭能够想到那是无奈的一种被抢夺,青州本是好好的,怎会突然发生瘟疫?他一直都有着怀疑,虽是看着天灾人祸不可避免的事实,但他高长恭可不是寻常人,他能够看到事qíng背后的真正目的。
他听闻老人这一席话,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不能去追究,他怕会危及到云笙。老人是一辈子生活在青州的,看到今日青州到了这步田地,甚是心痛。
故然祈求高长恭能够拯救青州,而他定然是要的,不止是这位老伯的请求,也是他救他北齐子民的义务。
与老伯对话结束时,他看到一旁距离炭炉较近的云笙睡着的样子,这些天她也是够累了。此刻外面已经黑透,有冬风呼啸的声音,屋内暖和如chūn。
准备回府,可云笙却是睡着了。他看着睡着的云笙红着的小脸,又不忍叫醒她,想了想,便将身上的披风取下,将云笙裹住打横抱起来,老伯将高长恭送出店铺。
刚打开门,一股子冷风伴随着雪花来袭,冷飕飕的,他只是将怀中的云笙护住,怕冻着她,怕她冷。
他抱着睡着的云笙一步步走进大雪中,有云笙在他怀中,他脚步走的万分踏实,生怕颠醒了怀中的她。
“王……”
一位身着颇为贵气的人手中抱着暖炉,暖炉小巧jīng致。虽为男子,却因常年体寒,这天寒地冻里,暖炉是少不得的:“唉,我怎么说的?”他出口打断要开口的人。
“公子,你说他会想到这些药材是我们收购的吗?”一位侍从站在他身后询问道,看来是这位公子的仆人。可二人看起来不像是中原人士,身着都像是异族服饰。
“作为商人,我是做着自己正当的生意。”他嘴角出现一丝笑意。
“公子还是小心为妙,我们身在北齐,一切都当以公子安危为首。”那人提点,看身形,倒像是个习武之人,且是伸手不凡。
“卡扎和呢?”
“在客栈等候。”
男子转了转手中的暖炉,继续道:“走,我们这样的衣服还是少穿,去换上他们的衣服。”这样以便行动做事。
二人看着高长恭走远后,也是转身离去,此人不可小觑,他来北齐,也是有着目的,其次,是想会会这个有名的兰陵王是何等可怕的人物,难得老天照拂,给了这么一个会他的机会。
……
高长恭他抱着云笙一直回到府中“王爷……”下人微微欠身拘礼,见高长恭怀中熟睡的云笙,不敢太过大声说话。
“嗯。”下人低头待高长恭走远,才直起身来。高长恭抱着云笙直到她的房内,屋内因燃着碳盆,并不是很冷,他轻轻的将云笙放下,为她盖上被子,想先去办些事qíng。临走时看了下碳盆,发现炭火已经不是很旺盛了,便又吩咐了下人再取些碳加上。
此时的邺城内,也是大雪纷扬……
“皇上,兰陵王是戴罪之身前往青州,这本是他分内之本分,怎能再使得皇上前来过问。”朝堂之上此刻看来共有三派,一派赞成高纬给予高长恭的求助,运粮糙药材去往青州,大多数的一派为不赞成,小部分则当中立。
高纬当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青州断粮断药材,高长恭的快马加鞭的奏折至今未曾得到回应。看来青州,真的只有自生自灭了。
青州的客栈之中,一些穿着北齐服饰的人招摇而过。客栈掌柜只是抬抬头看了两眼,便又沉默的低下头继续算账。
一阵脚步声响,众人上了二楼。随从为一位身穿锦衣,披着狐裘,手捧暖炉的男子将门打开。
“可汗。”卡扎和正在候着来人,见突厥王泰世勒进来了,他左手附在右肩行礼。
“你那边怎么样?”泰世勒似乎并不与他熟悉一般,径自走过他身边,往炭炉边坐了下来。
卡扎和转过身来,“自瘟疫散播后,青州两百万人被困于城内。王岩与高长恭多次上书朝廷,朝中似乎并不打算解救青州,不仅如此,还下了禁令封锁这里。”
泰世勒缓缓的拿着手炉打开看了看,便放在桌上,立刻有人拿过手炉,前去加热,“在等三天,三天后,你去找高长恭来见我。”
卡扎和领命,泰世勒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补充道:“他身边那个女子是谁,帮我仔细探查一番,似乎他对这个女子不一般,兴许这桩买卖谈不拢时,她会派上用场。”
泰世勒口中所言的正是郑云笙,卡扎和一听,好意道:“兰陵王素来不近女色,否则,北周美女多,早就把兰陵王这条大鱼逮住了。区区一女子罢了,对他高长恭有什么要挟,世勒叔叔是否是过虑了?”
卡扎和话音刚落,便觉着膝盖一痛,单腿跪在了地上。他伸出手,撑住地面,才没摔的难堪。泰世勒一阵咳嗽,用手掩住口鼻。立刻有人奉了热茶来,他喝了两口,放了下来。
“卡扎和,你什么时候开始多嘴,来揣摩本可汗的心思了?”泰世勒一副冷傲的样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卡扎和,他虽是口气没有那么硬朗的质问,但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卡扎和不敢动弹,他低着头不敢抬起头来,“卡扎和领命。”
泰世勒这才笑笑,道:“这才乖。”便起身,在走之前,道:“你可别把这事给我办砸了。”
泰世勒走后,卡扎和一拳打在地上,那一拳上,足够看得出他的恨意。泰世勒比卡扎和大五岁,但却是他的叔叔。虽年纪轻轻,却是心狠手辣,一直不满父汗为何不进攻中原土地,而要守在突厥这块贫瘠之地。
卡扎和知道父汗之死与泰世勒脱不开关系,但他父汗临死之前,他的母亲陪同左右,因此泰世勒已他的母亲弑君之罪,将母亲杀了。
在突厥,弟弟是可以接替兄长之位,是以,泰世勒接手突厥,而他这个命定的王子,却只是个空壳。他为讨得活命,在泰世勒的手下马首是瞻,沦为奴仆。泰世勒之所以不杀他,是想彰显他是一位仁慈的可汗,收复突厥人的民心。
当年他经常动不动就是迎来一顿毒打,若非几年前,郑云笙到来突厥,曾鼓励他要好好活着,并为他讲了卧薪尝胆的故事激励他,他也不会忍受屈rǔ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