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上
外面下着雪,他可不敢出去,只能拜托他老婆帮他跑路了。
陈烈酒都掀开帐篷出去了,听到许怀谦这依依不舍的声音,又折返回来,捧着他脸亲了他一口:“这么黏人,怎么得了哦。”
说完,这才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独留下许怀谦摸了摸陈烈酒亲过的脸颊,不解,他很黏人吗?哪有!
这次,许怀谦在朝廷划拉了不少人,且陈烈酒也带了陈五、陈墙出来以备不时之需,这会儿,许怀谦要买草,陈烈酒只能从许怀谦带出来的人里点了一堆人马,叫上陈五、陈强他们分了好几个方向,全去各承宣布政使司买干草。
干草这个东西,几文钱能买一大车,贵是运干草的牛马。
“直接去找当地最大的牛马行,和他们租牛马运干草,”陈烈酒怕他们不懂,还特意交代了一番,“这样就可以和他们谈价格,把租费降到最低。”
许怀谦现在愁得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文钱花,陈烈酒再大手大脚,也不得跟他一样节俭起来。
得了吩咐的下属的们,各自按照各自的方向办事去了。
只是买干草又不是买别的东西,这点事情他们还是办得好的。
做好这些事,许怀谦就着手和冯胜准备拔营去盛北了。
收到许怀谦和冯胜要走的丰良县百姓们,対两人极为舍不得。
好些人单独找到他们:“许大人、冯将军,你们可不可以不走啊,我们好久没有碰到像你们这样的好的官了。”
丰良县的百姓也是被霁西的官给整害怕了,以前应天华当他们的县令时,时不时就対他们加税。
连进县卖个鸡蛋都要进城费,碰上许怀谦,不仅不拿他们一分一文,还把安家费如实给了他们。
在淮河这里有个什么事,许大人也会积极给他们想办法解决,碰上许大人这样的官,他们才知道,原来当官的还有这样。
现在一听他们要走,个个都舍不得:“你们走了,下任来这里当官的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你们一样。”
反正他们瞧着,这两位大人在这里当官当得也挺好的,不如就一直在这里当下去了呗。
“我的官位并不是县令,而是解救盛北水患灾民,并不能在此地久待,”対此,许怀谦只得耐着性子给他们解释道,“冯将军也是,他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只是单独被抽调过来解决盛北水患,现在我们的事都办完了,我们得回盛北去了,盛北的灾民更需要我们。”
“你们也别着急,”许怀谦也向他们保证,“陛下已经给他们新派了县令,正在向这边赶来的路上,有他带领着你们,不会比我差的。”
话是这样说,可丰良县的百姓还是害怕,害怕会遇到像应天华那样的县令。
不过,等常继鹏带着他的县尉申屠谷抵达淮河和许怀谦交接了一天后,丰良县的百姓都安定了。
常继鹏一抵达,就办了两件事,将淮河这边大大小小都考察了一遍,几乎和每个丰良县的百姓都说了一会儿话,第二件事是直接把丰良县的名字改了。
“丰良县已经是过去的县名了,现在我们迁移到了淮河,就要有个新名字才対,咱们老百姓种庄稼都希望庄稼五谷丰登,那咱们就改成丰登县,丰既有以前丰良县的保留,把良改成登意味着告别过去,又有丰收的意思,大家说好不好!”
“好!”有许怀谦在前面为常继鹏背书,加上常继鹏来交接这些日子与许怀谦一样,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対他们态度又温和,与先前的应天华一点都不一样,他们便対常继鹏这个县令没话说了。
总之,有了应天华这个参照物在前面,只要比应天华好的人给他们当县令他们都没有意见。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対新来的县令满意的人,还有那暗戳戳想搞事的,可是被那身高九尺,长相比土匪还吓人的县尉申屠谷一收拾,全都老实了。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许怀谦看他们交接得这么顺利,也放心了,十二月十五日这天,就踏上去盛北的路了,“只要你善待百姓,百姓就不会亏待你的。”
“我知道的,许大人!”常继鹏一直记得许怀谦当初対他的指点,现在许怀谦又向陛下举荐他,虽然他还是个县令,可他这个被陛下亲自钦点的县令和吏部随意指派的县令,意义可大不一样去了,他很珍惜这次机会的,“我会好好把这里建设好的。”
既然他都已经在陛下和尚书大人面前挂上号了,只要他把丰登县建设好了,不仅百姓会认可他,以后的仕途也会比旁的进士,没准比二甲进士都还要好。
“你明白就好。”许怀谦知道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才是対自己最有利的,也不再多言,准备踏上马车了。
“许大人,等等。”就在许怀谦即将踏上马车凳的时候,一道女声在许怀谦身后响起,许怀谦转过身,看到正是他从天香阁留下来的那位白衣女子,不解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许大人,我可以跟你一起回盛北吗?”白衣女子被护卫拦着,眼睛期盼地看着许怀谦,她自被许怀谦解救下来,得知她的家乡被淹没后,许怀谦就将给收编到了丰登县里,一样地给了她三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可这里留给她的印象实在不怎么好,与其待在这儿建设,她更想回到盛北去,去建设自己的家乡。
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跋山涉水回到盛北去,听到许怀谦要回盛北,她就想搭他的车架,有个庇护。
“可以。”许怀谦也清楚,白衣女子何冬菱不想留在丰登县,听到她们这一哀求,便想也没想地答应了。
“谢谢许大人!”何冬菱一看许怀谦答应了,好听的话,不要钱地向许怀谦吐露,“许大人为民着想,刚正不阿,高风亮节……”
噼里啪啦,夸了一阵后,她从身后拉出一长串的女子来:“既然许大人都是这么好的官了,许大人也不介意我带上姐妹们,一块回盛北把。”
她拉的都是跟她一样从盛北拐进天香阁的女子。
许怀谦:“……”
许怀谦被她架得骑虎难下,只得无奈地颔首:“可以。”
“谢许大人!”何冬菱高兴了,朝许怀谦盈盈一拜,“许大人当真是为高风亮节的好官……”
见她又要夸,许怀谦不听她唠叨地直接上了马车。
“吃憋了?”陈烈酒上了马车见许怀谦抿着唇不说话,笑着问了他一句。
“没有,”许怀谦摇头,“她不说,我也有意把她带回盛北的。”毕竟,哪个被拐的人喜欢留在被拐来的地方啊。
许怀谦给他老婆叫屈:“就是她这么一说,弄得好像我只有带她们回盛北,我才是好官一样。”
许怀谦承认有时候,自己是有点懒,老想摸鱼,但他还算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官吧?
“她只是想让你答应她们这么多人,跟着我们一块回盛北罢了,”陈烈酒捏了捏他,“你别想太多,就算你不答应,你也是个好官,好得不能再好的好官了。”
“这样还差不多。”被老婆一安慰,许怀谦心情瞬间好了。
他们的车架在往盛北疾驰而去的时候,盛北的百姓,正陷在水患过后难熬的寒冬里。
盛北靠北,之所以叫盛北,就是最北边的意思。
缙朝的整个北边都在下雪,盛北当然也下了,下得还比别的地方大。
能够被朝廷安排住进灾情所,住在周围附近的百姓家里的灾民们还好,有片瓦土墙可以御寒,可更多的百姓还是跟许怀谦想象的一样,住在单薄的帐篷里。
夜里就算几个人裹一条被子,也依旧被冻得瑟瑟发抖。
稍有不注意,夜里睡死了,被人抢了被子,很有可能第二天就彻底醒不过来了。
刚经历过灾难的百姓,人性都有点凉薄,每个人只能顾好自己,旁的就再也顾不了。
在这样御寒物资极为紧张的条件下,人为了活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因此很容易发生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