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上
碍于昌盛帝第一时间就派了人过来救灾,后续也一直有人安排他们,渴了有水喝,饿了有粮吃,病了有大夫医治,他们有疑心也只敢再心里质疑两句,不然早就有人起兵造反了。
盛北这么多灾民,其中不乏就有世家豪族之人,要是连他们都觉得活不下去了,挥臂一呼,有的是人跟着他们一块造反。
现在情况还没有坏到那上面去,就是因为朝廷一系列措施安排得还不错。
这几日,他们动荡不安,也是因为雪越下越大,眼看着就又没了生的希望了,才会去跟骁勇军闹。
现如今,陛下又派了许大人来解救他们,如何叫他们不感激。
这些年纪大的老人更是感动得老泪纵横,像他们这种年纪大了,种不了地,家人都嫌弃他们是累赘,恨不得抛弃他们,更不要说朝廷了。
可是朝廷没有放弃他们,不仅将他们与其他人一样从水里救起来,还在防寒物资紧缺的时候,把最好的一部分留给他们。
他们何其有幸,能够生存在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国家。
在灾区逛了一圈,许怀谦回去的时,陈烈酒已经把他们的帐篷给搭起来。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看到许怀谦回来,正在帐篷里烧炭的陈烈酒上前碰了碰许怀谦的手和脸蛋,见他身上有热和气放心了。
“不太好。”许怀谦身上是不热,可心却有些发凉,“好些失去家人的老人都没有人照顾。”
他看见的都是些还能行动的老人,更多连行动都行动不了的老人躺在帐篷里等死。
要是许怀谦不来的话,他们肯定熬不过今年这个冬天了。
“现在这个情况,大家都自顾不暇了,”陈烈酒听罢后,叹了口气,“会出现这个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我知道,”大家都是灾民,又非亲非故的,别人凭什么来照顾你一个陌生人,理智上许怀谦认同,情感上难免还是有些难过,“我就是在想,怎么能够更好地安置他们。”
别人可以不管,许怀谦不能不管。
虽然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像这种行动不便又没有什么家人的老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浪费物资,完全不用管他,等他自生自灭就好。
可学过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老有所安思想的许怀谦怎么可能做得出抛弃老人的事来。
现在外面的天气这么恶劣,仅仅只是简陋而普通的帐篷肯定不足以让这些老人挺过这个冬天,还得想想其他法子才行。
“不仅仅是老人,”满脑子都是孩子的陈烈酒提醒,“孩子也至关重要。”
一场灾难不仅仅让老人们失去了他们的家人,还有更多的孩子成了孤儿。
现在粮食充足,不少妇人还愿意照顾着一些没有自主能力的小孩,等再过去一些日子,这些孩子可能也会跟那些老人一样,自生自灭。
“要是这儿的天气不这么冷就好了,”盛北的天太冷了,陈烈酒想给盛北灾民烧砖都没有办法,“不然我还可以烧砖砌炕,让他们度过这冬日。”
就是因为太冷了,泥土都给冻上了,这样的土做出来的砖坯是烧不出砖的。
“烧砖砌炕也不现实,”许怀谦掀开帐篷给陈烈酒看外面光秃秃的一片,“这次袤河水淹了盛北这么大一片地方,好些地方的山都给淹了,更别说树了,你看,为了生火做饭,灾民把周围的草都给薅没了,拿什么来烧砖砌炕?”
还想来盛北干老本行的陈烈酒:“……”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而且就算可以烧砖砌炕,那也只有我们这一片地方,”灾区可是很大的,许怀谦现如今在的地方只是一小片灾区,“我不能只顾着这里,不顾其他地方。”
这就是当领导得不好了,得统领全局,得一碗水端平,得不偏不倚,这也太难了。
“那怎么办?”陈烈酒听许怀谦这么一分析,自己都皱起了眉,“烧不了砖,修不了房子,帐篷又不够,难道要花钱去买炭买棉被。”
许怀谦手里还有修堤坝用的银子,当然可以挪一笔这样的钱出来。
可是上千万的灾民呢,这么多灾民,就许怀谦手上那几百万两的银子,烧一个冬的炭,就算那炭再便宜也不行啊。
“住的地方没有办法改善了,”许怀谦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羊绒保暖衣,“从保暖上入手呢?”
“羊绒肯定是给灾民们穿不上的,”许怀谦身上的羊绒可是王婉婉费时费力一点点从羊毛里挑出来的,又轻又薄又软又糯,穿在身上别提多暖和了,但好几千斤的羊毛里才挑出够给许怀谦织一身衣裳的羊绒,要全给灾民们做这种羊绒衣肯定不现实,“直接用羊毛呢?”
许怀谦最开始就是用羊毛织成的毛线在织毛衣的。
虽然它织出来的毛衣很厚,但这并不妨碍它的保暖性。
缙朝已经有熟练运用羊毛的地方,那就是制作羊毛地毯的毡坊,因为缙朝的羊毛又硬又粗,不如西域的羊毛轻细,用来编制成地毯再合适不过。
许怀谦和陈烈酒在京都的家,卧室里就垫满了这种羊毛编织出来的地毯,也正是因为从地毯上找的灵感,许怀谦才去毡坊买的羊毛线来织毛衣。
现在灾民们过冬需要御寒物品,许怀谦又把这主意打到了这羊毛上。
缙朝百姓是不怎么喂猪的,因为猪苗贵且猪还要阉割等等一系列的麻烦的事,比起喂猪他们更喜欢喂羊。
因为羊温顺,只要把它牵在有草的地方,等它自己进食就行了,若是大规模的喂羊,只需要一只头羊带着就行。
不像猪,喂多喂少都要起早贪黑,饿了就使劲叫,还顶猪圈,这要是没个结实的猪圈,还关不住它。
所以缙朝的羊很多,羊毛也很多。
当初王婉婉给他织毛衣买的几千斤羊毛也没花上几两银子。
而一个成年人织一套毛衣所需要的羊毛线至多两三斤都够了。
大批量地收购羊毛来羊毛衫之类的保暖衣,很有可行性啊。
就是把羊绒织成羊毛线的过程太复杂了,需要大量的人力挑选。
现在盛北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这么多灾民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下也没有事做,不如来挑羊毛吧,省得一天想七想八,想到明天没有希望,在灾区里挑事。
没准做好了,以后他们还可以在盛北这儿开个大型的羊毛厂,从羊毛线到羊毛衣、羊毛毯,甚至是羊毛毡一类的东西,他们可以生产加工。
“你是说在这里开毡坊?”陈烈酒一听就明白了许怀谦的意思,想了想,“可是可以,可是我们去哪儿弄这么多羊毛呀。”
这大冬天的强行给羊脱毛,羊也冻死的吧?
“先问各路商人,看看谁手里囤积着有多余的羊毛,”许怀谦当然没有那么损,大冬天的给羊脱衣服,“反正现在加固了帐篷,用羊毛线织出来的衣服,也是先供应老人小孩。”
灾区百姓,人手一件就不要想了,暂时没这个条件。
“我去写信。”陈烈酒行动上很支持许怀谦,但心里却有些担忧。
因为羊毛又臭又脏,处理起来十分麻烦,没有丝绸棉麻这些方便,因此缙朝虽然已经有利用羊毛的人了,但是对羊毛的利用仅限于做地毯和各类毡子,制成衣服之类的还没有人考虑过。
陈烈酒估计,他就是给全缙朝的商人写了信,整个缙朝也找不出多少羊毛来,这如何供应得起整个灾区的老人小孩。
许怀谦又如何不清楚一点,但这已经是他想到最为省钱的办法,总得先问问是不是。
实在不行,他就只能将羊毛和棉线一块纺成毛线,这样保暖度虽然会比纯羊毛的差一点,成本也更高,但也是个办法不是?
许怀谦和陈烈酒在为盛北百姓努力的时候,京都郊外的盛北区也有人在为盛北的灾民们而努力着。
是的,因为老说灾民安置点会让灾民们产生自卑心理,于是昌盛帝大手一挥,把这块地给划为了盛北区。
以后从盛北到这里百姓,都叫盛北区的百姓,而不是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