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这件小事
“朔州有个城爆发了疫情,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是医者仁心。”景牧寒说。
他和顾蝉也准备去的,可惜被师父教训了一顿,你们都跑来,到时候谁在京城帮我外孙?
于是他们便蔫蔫地闭了嘴。
“好,我会照顾好外公的。”沈知非应道。
三人刚还未出京城,便被一顶看似不起眼的软轿挡住了去路。
沈知非骑在马上也不动,她直觉,那里面坐的是她认识的人。
只见一双素手拨开锦帘,露出一张清冷完美的脸。
澜月倾身从软轿里出来,走到沈知非面前,仰望着她:“澜月见过王妃。”
沈知非苦笑回道:“国师大人不必这般多礼。”
离影和“十一”都知道她没死,澜月也知道就不足为奇了。
“国师大人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还请让出路来,我等还要出京的。”沈知非说。
“王妃要去哪里?”澜月问。
沈知非微微倾身看着澜月这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您是国师,卜算向来精准,不如大人算一算如何?”
澜月也笑:“王妃可是要去朔州?”
第一百四十五章驾崩
沈知非这下倒是真的惊讶:“国师果然名不虚传。”
澜月却是敛了笑意,阴阴沉沉地看着她:“此去凶险,王妃还要多斟酌才是。”
“我已经斟酌过了,多谢国师忠告。”沈知非说。
“主上有句话要我带给你。”澜月见她不为所动,又道。
沈知非皱了眉,一双眼紧紧瞅着她。那人带走了自己的孩子,现在还有话留给她……
“当初在村里一时心慈手软放你一命,望你好自珍惜。”
沈知非嗤笑出声,果然,那时他对自己是动了杀心的:“请国师大人也替我给主上带句话。”
澜月看着她。
“他会后悔当初留了我一命的。”话音方落,沈知非一扬马鞭,擦着澜月的衣角飞驰而过。
郭奇,韩渡紧随其后。
澜月闭了闭眼,这才上了轿,声音里透着疲累:“回吧!”
三人离开京城,快马加鞭不过二十多天便到了朔州。
不过这里的情况显然比之前更糟糕。
景牧寒说的是一个城爆发了疫情,可是来到朔州一问,现在朔州四城,只有淮阳城尚且未被波及,其他三座城已然成了死城。不仅如此,唯一一座还有一线生机的城已经被赫真占领了,城门紧闭,有出无进。
淮阳城无疑成了大家避难的首选之地,可惜,赫真不许进,其他地界更是怕被波及闭门不开。
曾经有人硬闯过淮阳城,被赫真人当场斩杀在城门前,而后尸体被挂在城门上,从那天起,即便是染病而死,也再无人敢踏进淮阳城一步。
承德帝这一病,竟是有了油尽灯枯之意。
太子眼见风言风语愈演愈烈,索性下了决心,一不做二不休,给了承德帝最后一击。
拿到毒药的时候,他的内心也在挣扎、在煎熬,那是他的父亲,从小到大哪怕不是最疼爱他,也未曾薄待他。
只是,眼下容不得他犹豫,现在不能登上宝座,恐怕以后他都将与帝位无缘。
向来未能坐上皇位的太子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这药无色无嗅,即便是御医来查也查不出什么的。”澜月看得出来他的痛苦,顿了顿又道:“你当真要这般做?”
景潇闭了闭眼,结过她手里的药,亲手将毒药放入药膳中:“你在外面候着吧!”
澜月后退一步:“是。”
不一会儿太子红着眼打开了寝宫的门,站在廊下凄然道:“传太医吧!”
澜月只觉得他的身形更加萧索,眉宇间再也不复初见时的那番神采。
“不必了,太医本王已经带来了!”
随着此声一出,便是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百人一队的禁军气势汹汹地出现在景潇面前,分列两队,景煜负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景潇肃目微瞪,方才眼中的悲戚未散又染了几分震惊和怒意。
他该想到的,他一直不出现必是在暗中观察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将自己打入地狱。
“你……”
“明照见过皇兄。”景煜一身绛紫色鎏金蟒袍,发束紫金冠,端的是器宇轩昂,这一弯腰俯首却不见半分敬意,经过这些日子的修养,眼睛也已恢复如初,透着志在必得的狠厉。
景潇到底是能沉的住气的人,这会儿倒是镇定了,他相信澜月所说,她说御医都查不出此毒,便一定查不出,哪怕他带了皇叔和他那师妹过来。
景牧寒和顾蝉分站景煜身后,景牧寒难得敛了平日里的懒散不正经,面色有些青黑,他知道与他一门之隔的皇兄,怕已不在了。
景潇抬了抬手:“你我兄弟间不必如此多礼,京城都在谣传你在雁城出了意,现在见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景煜冷笑,放心?怕是提心吊胆吧!
“多谢皇兄挂心。不过,方才听见皇兄在唤太医,不知是出了何事?”
太子背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握成了拳,他掐着掐着时间还带着这些人出现,怕是早就知道情况。
“父皇……怕是不好了。”
景牧寒第一个动作,直推开面前的人冲进了寝殿。
“皇兄。”景牧寒扑到承德帝窗前,只见他面容安详却蜡黄,一搭脉,已然是与世两隔。
景牧寒似被抽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龙榻前的地上,缓了片刻这才起身。
众人前前后后跟了进来,一个个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等着他说出结果。
“皇上……”景牧寒的声音有些哽咽,“驾崩了!”
话音未落,众人跪倒一地。
景潇面上镇定,实则心虚,照他对景煜的了解,这会儿他该是要发作了吧!
谁知直到叶丞相来主持大局,也不见他发声,仿佛真的沉浸在父皇驾崩的痛苦中。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的丧事还要太子殿下来主持。还请殿下振作,准备登基一事吧!”叶丞相说。
“敌营”中的人给自己“梯子”往上爬,怕是其中必定有诈,但眼下他却不得不爬。
“全凭丞相大人安排。”
晋王府。
“你这是打算放过他?”景牧寒质问,他今日在寝殿不将景潇拿下着实是让他吃一惊。
景煜捏着眉心,良久方道:“皇叔把我当成活菩萨了不成?一想到景轩是怎么死的,我就恨不得要将他扒皮拆骨。”
“你是要……”景牧寒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该不是……”
“没错,我要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登基大典。”景煜唇边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他为了皇位付出了这么多,让他穿一穿龙袍也算是我这做弟弟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