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这件小事
赵墨池站在城墙上看着眼下一触即发的对峙,心一下沉入了谷底。
“杀进去!”脑海中的声音,清晰又慑人。
沈知非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攥紧了拳头,闭上眼咬着牙,似要与这个魔鬼作斗争却又被这个声音一遍又一遍攻击地溃不成军。
她的双手在颤抖,终于还是一把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噌”地一声,长剑出鞘,寒光毕现。
城上的人面色一变,只听得那女人长啸一声:“杀!”
“放箭!”陆大统领不再犹豫,大手一挥,顷刻间箭如雨下。
赵墨池袖子下的手紧握,双唇紧抿,看着下面的女人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如一尾灵鱼在刀箭中穿梭,一招一式皆是狠厉无比。
已经冲到宫门的女人毫发无伤,赵墨池不知该庆幸还是忧虑。
而那些跟随沈知非而来的人非死即伤,只是受了伤的人似毫无知觉,拖着血流不止的身体依旧追在在女人身后。
坐在正堂的黑衣男人微微仰头靠着墙,双目微阖。在沈知非带着残余的几十人冲入宫门的那一刻,男人掀起了眼皮,看着眼前的部下:“该你们上场了!”
每杀一个人,那利剑刺入皮肉的声音便让沈知非的意识更清明一些,只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手。
陆大统领不曾想到,皇后娘娘带来的这队人不过是为了后面的逆贼打开宫门而已。
如沈知非所料,徒单鸣非常爱惜羽毛,跟羽林军正面交锋的全是黎国的百姓。
他的那些部下亦是用自己的血投喂蛊虫然后再放入大黎人体内,如此一来,那些百姓便如一只可以定位的枪一般,指哪儿打哪儿。
要说一直以来守卫皇宫安全的羽林军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是在面对这些不知疼痛犹如木头人一般横冲直撞的百姓时,竟然还是落了下风。
宫门口的动静不小,刚回到家被窝还没捂热的大人们又是被闹醒,不光他们,不少人家发现自己家中少了人,纷纷出门找寻,最后闻风而来都聚集在宫门口。
混乱还是发生了。
怕伤及无辜百姓,羽林军的行动明显受到掣肘,如此一来赫真来袭的族人更有了可乘之机,借着这些“听话”的百姓一举攻入了皇宫。
几十个赫真装扮的男子骑着马跟在自己“枪”后面晃入宫门,那闲适的模样跟此时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统领一把红缨枪直直插入其中一人的胸口,那骑在马上的人似不防会遭此一击,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最后猛然从马上跌落。
陆枭杀红了眼,他曾在战场上与各种各样的敌人交过手,却从未见过用这种卑鄙手段的人,让一国百姓自相残杀的。
那人在地上抽搐两下,终于还是两眼一瞪,死了。
顷刻间有部分失去意识正在跟羽林军战的不可开交的黎国百姓,晕倒在地。
这个变故让赵墨池眸光一变,升起了无限希望。
“林大人去探探他们是否还活着。”
林远是跟来保护赵墨池的,闻言混入战局,直奔那些忽然倒下的人去,伸手一探,竟还有鼻息。
“还有气!”
赵墨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响才自言自语道:“天不亡我大黎!”
得到赵墨池的指示,众军将目标转向那几个赫真人,却不想那些人早会有此变故,便唤来那些被自己控制的黎国百姓把自己保护的水泄不通。
外面还战的难舍难分,沈知非已经带着人冲到了宣政大殿,皇帝每日朝会的地方。
看着那把高高在上龙椅,沈知非有一瞬间失神,她还未见过他坐在这上面的样子。
而这一辈子,她都将再也看不到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我是谁
“苏淮,快住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沈知非双目微瞠,只见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映入自己的眼帘。
景岚这一声喊出来,顾蝉就知道不妙,景煜从来都叫她知非。还指着他能唤醒沈知非,这傻子一开口就露了马脚。
沈知非看着那个跟景煜身材长相都极其相仿的男人,她知道他不是明照。
她的明照已经死了。
那她是谁?
苏淮?
还是沈知非?
她不是沈知非,沈知非怎么可能对景煜下手。
对,她是苏淮。
她是苏淮。
啪啪啪!
几声清亮的掌声,吸引了宣政殿里所有人的目光。
徒单鸣换上一身殷红色滚着黑边的长袍在离影的守卫下跨入了大殿。
脸上没有戴面具,也没有用宽大的披风遮住头,相反颈间、手腕、耳朵上尽数都带着赫真的饰品。
此刻的徒单鸣比起平日里那阴郁的模样实在是可以用“阳光”来形容,只见他眼中藏着笑意朝那个执着长剑的女人招手:“小狗,过来!”
沈知非脑子里意识似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一刻也没犹豫朝徒单鸣走了过去。
男人伸手在她头顶拍了拍似在奖励,沈知非待他拍完了便移步到他身后,与离影一左一右像两个大护法一般。
景岚一见这人身上带着一股子邪气便忍不住要往后躲,却被景牧寒一巴掌顶住了后腰:“别怂!”
他能不怂吗?这人一看就是那种憋了一肚子坏水儿,不好相与的角色。
顾蝉与景牧寒站在景岚身后,与殿上的三人对峙着。
仿佛殿外的刀光剑影被隔绝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你不是说他死了吗?”其实徒单鸣对上那个穿着黄袍的人眼睛的时候就知道这人根本不是景煜。
沈知非看一眼景岚,复又垂下眼:“不是他。”
很简洁的三个字,却让这里的每个人都明白了意思。
景岚先是震惊,而后便是泄了气,果然还是一眼就被人看穿了。
“我……我可以走了么?”既然已经被拆穿,他觉得自己还是离开为好,毕竟这里每个人都杀气腾腾的,万一伤到了自己……
景牧寒皱眉,对这个怂包一样的侄子也是报不了什么希望了,总不能还白白牺牲一条命:“你先走吧!”
景岚得了话逃命似地离开了宣政殿。
“那里。”徒单鸣指了指景牧寒和顾蝉站着的地方,“已经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了!”
景牧寒垂眼看着身侧那把气势非凡的龙椅,而后抬眼对上徒单鸣:“怎么,你难不成还想在这里坐坐看?”
“有什么不可以吗?”徒单鸣挑眉,现在大势已定,他们用大黎的百姓来当自己手中的棋,让这些羽林军束手束脚不敢真正下杀手,很快便占了上风。
“你大可试试!”景牧寒是皇室贵胄,在面对徒单鸣时,没有丝毫露怯。
“离影!”徒单鸣自己武功尽废,自然不可能去跟敌人交手,再者,哪怕是他武功还在,这些人也不配让他出手。
离影拔剑,脚步微动,便如一阵风一般出现在了景牧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