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这件小事
沈知非啧啧两声:“你这突如其来的男友力是怎么回事儿啊?”
“男友力是什么?”顾蝉不耻下问道。
“没什么!”沈知非道,低头闻了闻顾蝉手底下煎的药然后整个五官都变了形,闻着都苦到突破天际。
顾蝉抬了抬眼珠子小心看了她一眼,犹犹豫豫道:“你没事儿也多叫王爷陪你吃吃饭呗!”
沈知非不解地看她,确实,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应该说从那晚又是别致的告白加威胁以后,他们似乎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顾蝉掐着嗓子学叶疏桐说话:“明照哥哥陪我吃饭,明照哥哥喂我喝药,药太苦了,明照哥哥我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说完,话音一变,“我看着这两人这样能吃得下饭么我,现在到了吃饭的时间我都自己乖乖端着饭蹲到帐外吃,好家伙,那凉风配着冷菜,吃完光打冷嗝儿!没事儿你也喊两声明照哥哥、明照哥哥……”
“叫我有事?”
顾蝉正模仿的不亦乐乎,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两人后面响起。
“王爷。”
两人同时站起了身,顾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来看看疏桐的药好了没。”景煜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一眼,又跟顾蝉道。
顾蝉忙捣头如蒜:“好了好了。”
说着赶紧把药罐端了起来倒进一旁准备好的碗中。
景煜端起药便离开了,留着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
“他刚才叫那叶小姐什么?”顾蝉有点儿不可置信地问道。
沈知非默默翻了个白眼,学着景煜粗着沉着嗓子道:“我来看看疏桐的药好了没。”
“啧啧,看来叫明照哥哥是挺管用的啊!”顾蝉总结道,然后又看看沈知非,“你就,不生气?”
沈知非冷哼一声:“当然生气,都快气死了。”
赵墨池将沈知非的想法转告给了景煜,当然是以自己的身份。被问及如何断定东夷将军是赫真族人时,向来不会说谎的磊落公子只道你信我就行了。
景煜自然信得过他的人品,当下便派人行动了起来。
布防工作是几位军中主心骨修修改改好多天的成果,他们只有两万人,想要取胜必须分散、埋伏、防守,好在琼岭山的地势给了他们绝对的优势。
布防图这种东西,沈知非觉得以自己的智商和能力要是自己画一张假的,肯定一眼就能被人看穿,要想骗过大魔王,必须得半真半假,甚至要大部分都是真的,只在关键点动一动手脚。
布防图就挂在营帐内,沈知非迟迟没有动作,景煜疑心她却还将这种重要的东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展示在她面前,会不会有诈?
景煜在的时候,她的眼神便不会有片刻停留在那布防图上,景煜不在时她就一遍又一遍地将那图的每一个细节都牢记在心。
还有最后一天时间了,沈知非不知道离影会以何种方式出现,但她知道这次让她盗图大概是她在大魔王面前最后的一次翻身机会了。
如果她交上去的布防图果真有用并助其打赢了这一仗的话,她的小命或许就能保下来了,可保不齐以后还会有性命之忧啊!
还有一条铤而走险的路,那就是在图上做手脚,若能趁此战在打败东夷的同时还能把大魔王干掉,那么以后她都将性命无忧。怕就怕大魔王要是死不了该怎么办,事情一败露,自己则再无退路了。
沈知非咬咬牙,与其一辈子这般被人支配倒不如赌一把,横竖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一死。
午后,冰雪消融,惨白的日光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暖意,沈知非在手上哈了一口热气然后搓一搓,环顾四周,除了枯败的树蔓枝藤再无其他。
这是一处僻静之地,几乎没有人会来此走动。
沈知非将事先准备好的两张纸,铺在一块稍微光滑平整的石头上,闭了闭眼回想那幅早已烂熟于胸的布防图,片刻之后方提笔。
她准备先将原原本本的布防图临摹出来,再在第二张纸上稍作修改。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笔下的图已经接近尾声,标下最后一个弓箭手伏击的位置,沈知非收笔之时忽然发现不对。
景煜怀疑她,却把布防图展示给她看……
原来如此。
沈知非食指一动,手中的毛笔顺势掉在了地上。
布防图是假的,挂在营帐就是为了试探她。
她怎么会这么蠢,为何一直都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她从没想过景煜是要抓她现形。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被人监视着。
沈知非叹了口气,默默转身,果然,那男人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视线交错那一刻,沈知非勾了勾唇角无声地笑了。
男人的脸色平静中带着寒意,一双好看的眸子黯了黯,沈知非读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失望。
景煜走到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眼睛看着他,俯身用两根手指夹起石头上那张刚刚被风吹干墨迹的布防图。
虽是营帐中那张大图的缩小版,但细节比例无一不把握的十分精准,景煜看着手中的图也笑道:“本王竟是从来不知道本王的王妃还有这么一双巧手,画的竟是比军中那些专职画地图的人都好。”
第七十五章风寒
沈知非抿了抿唇,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儿。
“画的再好也没什么用,反正也是张假的布防图。”
两个人的互相试探,终于还是一起捅破了那层故作相安无事的窗户纸。曾经的甜言蜜语犹在耳畔,现在想想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或许是情到深处有感而发,或许是深思熟虑的糖衣炮弹。无论是那一种,眼下都不那么重要了。
景煜将图叠好塞到她的腰带间:“将图给你的接头人吧!”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沈知非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那晚你回来看见叶疏桐从我营帐出去,她看见你跟郭奇两人在秘密谈话。她无意说出此事,但你可知她说的你跟郭奇在一起的时间,郭奇正在我帐中汇报飞仙谷之事。两个郭奇孰真孰假?”景煜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一般。
果然是那天,所以那晚她回去之后,才会听到那番莫名其妙威胁的话。其实他早就在提醒自己了。
“你一个人来的?”沈知非问,她没想到抓现行这种事他竟然没有带任何人来。
“很失望?”景煜笑了笑,“走吧,起风了。”
不知是男人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还是另有其他打算,出乎她意料的,这件事竟然没有再让其他人知道。所有人见到她依旧恭恭敬敬地叫她‘王妃’,除了景煜,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没有任何改变。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离影果然出现了,不知是照着谁的样子做了一张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皮面具,穿着黎国将士的衣服,与她擦肩而过,伸手拿走了她腰间的图纸。
周围人多,两人也没能说上一句话,沈知非现在也没什么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