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这件小事
“客官请慢用。”拂柳并未注意看眼前的客人。
“近来可还好?”沈知非问。
听荷在一旁早已愣住了,她曾在端妃娘娘身边服侍的时候,与拂柳说过几句话,算是相识,皇后死了以后便没有再见过她,以为被调到其他贵人身边去了,却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拂柳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人认识她,慌忙抬眼:“王……”
眼见她有些激动,沈知非按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这里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么?”
“没有。”拂柳眼睛有些红,她听当初那个男子说,带她出宫是楚宁王妃授意的。当时只有他知道皇后为何会喝那碗东湖莲子羹,她很害怕,怕肃王会注意到她,带她出宫无疑是在救她的性命。
沈知非点点头,离影办事还是很牢靠的:“那就好,一会儿找个机会我们聊一聊。”
至于聊什么,两人心里都有数,自然是承德帝寿宴那天皇后被毒杀一事。
拂柳愣了一下,面上露出些许害怕的表情,然后坚决地摇了摇头,正因为她知道整件事的真相生命才受到威胁,但是走到如今这一步,这也成了她保命的护身符。
沈知非早已料到,当初离影将拂柳安置好以后,拂柳便口风十分紧,关于那天的任何事都不愿吐露半个字。
“不愿意跟我说是怕我保不了你的命?”沈知非问。
拂柳不言,默默垂下了头。
沈知非笑了笑:“没关系,至今宫中也没人注意到你不见了,或者有人发现了却没放在心上。你猜猜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了自己母后身边的丫鬟无故消失,他会如何?”
拂柳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中不知不觉蓄满了惊慌的泪水,似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没什么架子的女子竟然会这么云淡风轻说出威胁她的话来。
“太子此人行事向来稳妥,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的事有任何漏洞,不管是否知情,只要他怀疑你了,你怕是躲到天涯海角也没用了!”沈知非无视她颤抖害怕的小模样,继续道。
“我说,我说……”拂柳有些崩溃地跪坐在茶桌前的软垫上。
听荷有些看不下去了,轻轻扶住拂柳的肩膀:“你别害怕,知道什么只要事无巨细地说给夫人听,夫人一定会保下你的。”
她们说的事大概跟皇后的死有关,但听荷知道这不是自己该听的。
“夫人,我去外面守着。”
沈知非点头。
听荷离开后,沈知非亲自起身将拂柳扶起来坐下:“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第九十一章变故
“王爷,王妃带着听荷去云升茶楼了。”郭奇回禀道,从琼岭山回来以后,他就被提拔到了楚宁王府。
景牧寒摇着扇子,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样子:“那云升茶楼我查过,老板是赫真族人,楼里一半人都是赫真人,到底是卖茶还是收集情报就不好说了。”
“万一是巧合呢,路上渴了顺道就进去了,谁进去前还专门去查一下的啊?”顾蝉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只红瓷瓶,小声反驳道。
景牧寒眼风一甩:“卖我别院的事还没跟你算清楚,再捣乱看我怎么收拾你。也不知她给你灌了什么迷药,让你这般替她说话……”
顾蝉撇了撇嘴,翻个白眼,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那只红釉瓷瓶上,打开塞子凑近闻了闻,似不太敢相信自己,又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放在手心,又是看又是闻,若不是景牧寒眼睛一直盯着她,她忘我地差点就要舔一口了。
“差不多行了,万一是毒药,你这一口岂不就是一条命。”景牧寒见她把嘴凑了上去,赶忙出声打断。
顾蝉抬头看他,又将视线移到景煜身上,艰难地开口:“你说这是在她住的洗砚楼发现的?”
看她的神色,景煜的心更往下沉了沉,点头。
他用过午膳见她人还未归,便信步道洗砚楼去看看,她住的房间放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包括母妃兑现送她的玉雕麻将。每一件都让他好奇,忍不住要翻翻看看,想要了解她这两个月的日子是如何过的。
春卷已经赫然长成了威风凌凌的大胖猫,眼见沈知非这个主人不在,便放飞自我,从床头跳到桌上,再从桌上跳到沈知非梳妆的铜镜旁,铜镜旁有个灯架,春卷低估了自己的体重,一个略显笨重的起跳,扒住了灯罩,身体还没稳住便‘啪’地一声倒在了梳妆台上。
梳妆台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春卷有些怀疑猫生,又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看看站在一旁瞪着他的男人,灰溜溜地从窗户跑了。
景煜无奈地将地上七零八落的东西全数再捡起来。
沈知非的首饰盒也扣在地上,他一样样将那些步摇、金钗一些东西给装回去。
拾起那只小小的红釉瓷瓶,男人捏在手里看了看没太在意,可在放进去的时候却看见了它底部的图案。
风露。
景煜神色黯了黯,将瓷瓶打开倒出来一看,是一粒药丸。
默默将那只瓷瓶我在手心,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想要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到底是自己天真了……
“这就是毒药。”顾蝉将药装回药瓶中,咬了咬牙低头说道。
虽然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景煜还是怀了半分侥幸的心理,她藏着毒药准备做什么?
景牧寒见他沉着一张脸却并不说话,只得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的梦该醒了。”
是啊,该醒了,一开始就知道她有问题,却还纵容着,当真是自己在把自己往深渊里推。
从云升茶楼出来时,沈知非被一个端茶的姑娘不小心撞了一下,那姑娘右边额头上有一个铜钱大小的红色胎记,看着觉得有点儿下人,估计是对自己容貌的自卑,这姑娘头都没敢抬,只是匆匆对她道了歉便朝楼上走去。
沈知非没甚在意,今天心情挺好,又拉着听荷去了戏院听戏。
她已经想通了,正如赵墨池所说,她可以选择将所有的事情都向景煜坦白,她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如何稀里糊涂地顶替了别人的身份……
离影信她,就连当初要杀她的赵墨池都愿意信她,她相信景煜应该、或许、大概也是会信的吧!
至少说出来以后不用日日心惊胆战,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遭到大魔王的追杀。
回到王府时,天已经黑透了,她晚饭还没吃呢!
“王爷吃过了吗?”沈知非问福安,这几天他向来是等着自己一起用膳的,绝不会自己先吃了。
“还不曾。”福安如实回道,“下午晋王和顾姑娘来了以后,王爷便将人请到了书房,现在还没出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聊什么聊这么久!”沈知非抬脚往景煜的书房走去,边走边自顾自地唠叨,“该不会在斗地主吧。上午那丫头还被晋王府的家丁追着满城跑,这会儿就又和好了?这俩冤家也真够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