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这件小事
听荷掌着灯将沈知非送到了景煜的书房门口。
“叩叩”
“进来。”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沈知非看了听荷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门而入。
福安见她进来,不多言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把门掩好。
景煜知道是她进来了也没有抬头,手下依然在奋笔疾书着什么。
熟悉的脚步声他一听便知。
沈知非不知道两人有多久没这么单独平静地共处一室了,交握的双手不知所措地抠了抠手心。当然,她也不敢使劲儿,毕竟左手还包扎着。
按说他们成亲眼看就快一年了,应该是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人了,这会儿她倒是觉得比两个刚认识的陌生人的氛围还要尴尬。
“那个……”沈知非出声。
景煜抬了抬手示意她先停下,继续在纸上笔走龙蛇。
沈知非闭了嘴,像被老师罚站一样安静又僵硬地站在一旁,动也不动一下,眼珠子却是不安分地到处转。
这书房她以前也经常来,楚宁王府刚建成的时候这书房她用的比他多,后来他渐渐恢复了,两人偶尔也一起来这里,再到现在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来过这书房了。
索性,里面的东西似乎都没怎么变,心里想的东西一抬眼便能看见还在当初的位置上。
景煜不知何时忙完了手下的工作,一手撑着下颔倾着头看她。
沈知非视线提溜了一圈儿,从墙上的丹青到书架上的血玉珊瑚,从灯架到立在墙角半人高的花瓶,最后才将视线落到桌案前的男人身上。
冷不防的四目相对,沈知非赶忙垂了眼。
“伤好了吗?”景煜见她那慌张的模样,笑问道。
沈知非:“快好了,已经在长新肉了。”
“长新肉的时候最是难忍,切记不要用手挠。”
“嗯。”
“还有事么?”
摇头。
“那回去休息吧!”
“嗯。”沈知非转头就要往外走,走没两步反应了过来,“哎,我还有事……”
一回头就看见那男人似戏耍了猫儿的主人,笑得愉悦。
沈知非知道自己被耍了,这人明显是故意要看她出糗。
“还有什么事?”男人往后靠了靠,整个人很放松地靠在宽敞的椅背上,舒展僵硬的筋骨。
沈知非上前两步,面上褪下了刚才的慌张和尴尬,认真问:“明天婚宴人很多吧!”
景煜有些懵但没表现出来,婚宴自然亲朋好友都要来,再加上朝堂上那些该来不该来的大大小小的文臣武将:“自然。”
第一百零八章王府婚宴
“你酒量也不怎么好,他们应该不会灌你酒吧!”从以往景煜一喝醉就耍酒疯的样子来看,这人的酒量应该不怎么滴。
景煜不知道她是如何下的这个结论,还是回答她:“成亲是喜事,灌酒倒不至于,但大家敬的酒却是不能拒绝的。”
“这样啊!”听到他说成亲是喜事的话,沈知非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那……你不太喜欢喝汤的吧!”
这下景煜的俊眉是真的皱了起来:“你这么晚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些事?”
“是……”沈知非看了一下他的表情又改口,“也不是……”
“就是来嘱咐王爷一下,酒喝多了伤胃伤身,明天还是多吃菜为好……”沈知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瞎掰什么。
她的语文老师要是知道她语言组织能力这么差,估计能气哭。
景煜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也不接话。
“那没事儿,我就,就先走了,你早些休息。”沈知非僵硬地笑了笑转身出了书房。
她来此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提醒他一下,但目的显然没有达到,全部败在了她这一张不会说话的嘴上。
看来得找顾蝉那丫头锻炼一下口条。
沈知非一宿没合眼,虽然该安排的都安排了,景煜知道自己手里的毒药是给他准备的,肯定也会有所防备。但她明白那人若是要下手,恐怕得手的机会也很大。
第二天沈知非虽装病未出门,但也时时关注着前面的动静。
虽然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男人成亲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
景煜一身新郎官儿的喜服,衬的人格外精神,但脸上的神色却看不出来有多开心。看着身旁的福安把他面前所有的吃食全部用银针试了一遍之后才让他吃,男人忍不住问:“这是在做什么?”
“小心为上。”福安说。
沈知非拿着毒药的事情福安并不知情,这小心翼翼的做派当真惹人怀疑。
“小心什么?”景煜又问。
“小心,小心……”福安磕磕巴巴也说不出一句话完整的话,最后一拍大腿豁了出去,“是听荷,听荷说让奴才一定要小心王爷的吃食酒水,尤其是今天这种场合。奴才也不知她这是要干什么,在堂堂楚宁王府,难不成还有人要害王爷不成?”
景煜挑眉,听荷一个小小的丫头断然不敢下这样的命令,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让她吩咐福安的。
怕他中毒?
笑话,她手里的拿着那东西不就是为了置自己于死地么?
对于那瓶他放回去的药他心里有数,并不担心,于是摆摆手让福安不用这么麻烦了。
沈知非不出洗砚楼,可听荷还是时不时就在前院里转来转去,这也是主子给她的任务,看到有可疑的人一定要盯牢了。
一整天了,天色擦黑,也没出什么事,听荷却还是尽忠职守地到处转着。
“哎,你不在王爷身边儿伺候着,怎么跑这儿来了?”听荷看见福安朝膳房这边儿过来,上去拦住了他。
福安捂着肚子可怜兮兮道:“我的好姐姐,我这都一天滴水未进了。王爷体谅奴才让我自己来膳房寻点儿吃的垫垫肚子。”
一般贵人家的府里不管红白喜事,这天的下人都是最忙的,不到把客人们全部送走,基本都忙的脚不沾地别想进食。
“不是让你在王爷身边看着,银针带了吗?”听荷问。
“带了带了。”福安慌着朝膳房里走去,边走边道:“王爷说不用我在旁伺候着。”
“王爷说不用就不用啊?你怎么……”
“王爷说不用,我能咋办?”福安呵呵笑道,“再说,我出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去了,大庭广众的谁还敢当着太子的面,在王府内动手脚啊!”
“算了,我去问王妃。”听荷一跺脚转身朝洗砚楼走去,她一向是个谨慎又不敢自己拿主意的人。
沈知非还靠在窗前望着前院的灯火通明,思索着这人会把那毒药放在下在哪里。
顾蝉说过这毒药溶于酒水浓汤中最不易让人发现,今天是景煜大婚的日子,少不了要喝酒,可是那么多人那么多酒,药会下在哪里呢?